他太清楚自己这软肋了,最受不了南宫疏那双眼睛,一旦流露出那种小狗似的期待神色,他十有八九要心软。不能再纵容了!上次出宫,这位祖宗差点把天捅个窟窿!
“哎呀!”南宫疏不依不饶,扯着吉宝的袖子晃荡,“别那么记仇嘛。这次保证,绝对听你的话,滴酒不沾!真的!好吉宝,就答应我这一次嘛?嗯?”
南宫疏就差在地上打滚撒泼了。他是故意的,就爱看吉宝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被自己撩拨得泛起红晕。瞧!瞧见了没?那白皙的脖子根,耳廓,果然开始漫上一层淡淡的粉色。
就在南宫疏得意洋洋欣赏吉宝窘迫时,目光不经意扫过吉宝的下颌。靠近耳根处,似乎……有一小块皮肤,不自然地翘起了一点点边缘,像是一层薄薄的透明的皮?
那不合常理的武功、每月神秘的消失、身上偶尔沾染的异香、乃至张德全口中那“命硬”的过往。在这一刻串联成一条清晰的线,指向一个他不敢深想的方向。
南宫疏又缠磨了好一会儿,才佯装泄气,背过身去,声音闷闷道:“罢了罢了。不去就不去!你……你出去,我要一个人待会儿。看着你就烦!”
吉宝看他闹脾气,暗自摇头。祖宗这是又耍性子了。他依言躬身:“是,奴告退。”
殿门合拢,南宫疏静静坐了半盏茶功夫,召来四名殿前侍卫,低声吩咐了几句。
入夜,含章殿掌灯。南宫疏让人给吉宝传话,叫他仍旧回去守夜。
吉宝沿着熟悉的宫道走向含章殿,敏锐的耳力早已捕捉到身后不远处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前方廊柱转角后,还有两道极力压制的呼吸声。
脚步的轻重,呼吸的深浅……吉宝心中了然,是陛下身边那四个近卫。
哎……吉宝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祖宗这是又要玩什么花样?算了,陪他演一会儿吧。他装作毫无所觉,步履如常地继续向前。
刚走到那处光线昏暗的转角——
呼!两条黑影从转角闪出,一个黑布袋兜头罩下。身后两人快步上前,配合默契,将他用麻绳捆住。
吉宝没有丝毫反抗,任由他们捆缚、蒙头。心中只觉好笑又无奈。
含章殿寝殿内,烛火通明。吉宝双手反绑,跪坐在地。
南宫疏举着一盏烛台,凑得极近,一寸寸扫过吉宝的面颊、下颌、耳后。
“陛下,您这是……做什么?”
南宫疏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的目光最终死死锁在吉宝下颌靠近耳根处。那里,有一点细微的翘起边缘。
找到了!
南宫疏用指甲抠了抠翘起的边缘,只见一张人皮面具一点点被揭了下来,露出了其下那张棱角分明、俊美却带着一道断眉疤痕的陌生脸庞。
南宫疏倒吸一口凉气,踉跄着后退半步,烛火都随之晃动。
震惊、愤怒、被欺骗的寒意瞬间席卷了他。
“你……到底是谁?!”
吉宝抬起眼。
原来如此,原来是余清凤那碗鸡汤。没想到自己一时疏忽,会被南宫疏发现。
南宫疏猛地抓起他的右手,在他手背上一抠,又一张薄皮被揭下,露出了那块清晰的踏火麒麟烫痕。
南宫松看着那麒麟纹,又看看吉宝的脸,跌坐在身后的软榻上,抬手扶住额头,发出一声不知是愤怒还是自嘲的苦笑。
“呵……好啊……真好……吉宝……或者,该叫你什么?犬奴?朕的身边,竟然藏着这样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