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其他医生那里得到了出院许可,没多久项母就来接他回家。
项母见到儿子这幅模样,满眼心疼,抚摸着他消瘦的面颊,但同时也无比欣喜,她的儿子终于“痊愈”了。
如果没有这件事,他会懂事的安抚母亲,但此刻,他不想多说一句话,他甚至想质问母亲,他们真的心疼吗?这一个多月的折磨,他是没有抵抗,但不代表他不疼,他只是默默忍受罢了。
同坐在后排,项母毕竟是亲生母亲,多少能感觉出儿子情绪低沉,拉着他的手,有些愧疚的说:“乖儿子,你别怪我和你父亲,我们也是为了你的将来,为了项氏集团的将来。”
他内心嗤笑一声:最后一句话才是真心话吧。
当他回到家中,看到一个陌生人穿着管家的服饰,积压多年的叛逆,终于在此刻爆发,老管家的离开,成了他正式对抗父母的导火索。
“王叔呢?王叔去哪了?”
他显然已经知道了答案,却还是要听母亲亲口回答,不料,他父亲正好在客厅,听到他回来,放下手里的经济时报,很是不满的说道:“那个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老东西,养了他这么多年,竟敢把你往火坑里推,真是吃里扒外!”
他紧紧攥着拳头,手心攥的通红。
他直勾勾的盯着父亲,一言不发,项母感到气场不对劲,赶忙安抚他,说王叔年纪大了,也该退休了。
他又看向母亲。
虚伪。
他大步上楼,什么都不想多说。
回到房间,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房间这么亲切,他触摸着自己的桌子柜子,在玻璃柜里,看到一张小时候的照片,是王叔蹲在他旁边的合影。
他打开柜子将相框拿出来,望着照片陷入了沉思,他印象中,没什么有趣的童年,记忆最深刻的,就是王叔带他捉蜻蜓。他从小就接受各种才艺的课外班,只要是父母觉得好的,通通给他安排上,恨不得让他十八般才艺样样精通。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骑马射箭、钢琴小提琴、高尔夫保龄球、华尔兹拉丁舞……上这些课外班的时候,都是管家在陪伴,在他心里,王叔早就不是仆人,而是家人。
他坐到办公桌前,点燃一支烟,打开了电脑。
他望着公司的股份占比,认真的思考起来,项氏集团28%的股份,是他的。
这太少了……还不行,还不够,他还是要服从安排,演也得演下去。
他捏了捏高挺的鼻梁,随后掏出手机,准备给江椿水打个电话,结果充上电开机,几百条消息,都是江椿水在他住院期间发的,他一条一条的浏览,笑容持续不断。
看了很久,他把消息看完,立刻给对方打去了电话。
“喂,阿椿。”
“鎏!你出来了?!你在哪?”
对方电话里那激动的声音,使他笑的很灿烂。
“嗯,在家,我把你的消息看完了,很想你。”
“我更想你!能见面吗?偷摸的。”
“今天应该不行,还要好多事要处理,而且我这么快就出去容易引起怀疑,明天,明天一定去见你,起来就去见你。”
电话里没有了声音,他知道对方失望了,但他要处理的事太多,医生事件、王叔,还有工作上的事,他要都妥善处理好,才能安稳的和对方在一起。
“好吧……那件事怎么样了?我一宿都没睡,满脑子都是这事儿。”
他闻言,说先挂了,紧接着打去了视频。
“都十点多了,我陪着你,你先睡觉。”
江椿水在视频里微微瘪着嘴巴,小声嘀咕:“你在我才睡得踏实。”
他看向镜头露出一个宠溺的微笑“我不是在么,就这么打着,你看着我睡。”说罢,他将手机立在一旁,一边视频一边办公。
“那你不休息吗?还要工作?”
江椿水盯着心上人的侧颜,明明那么憔悴,回来竟然还在办公,他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一方面心疼对方,一方面又受打击,对方太努力了。
“你别那么拼行不行,先睡觉,起来再忙,那么多天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项东鎏看了一眼镜头,淡淡一笑“我不拼将来怎么养你,怎么给你好的生活,怎么能满足你各种各样的愿望。”
“草!我什么都不要!你赶紧去睡觉!听见了没!”他本来躺在床上,立刻坐了起来,表情十分凶狠。
“乖,我一会儿就睡,我在给王叔看房子,你先睡,听话。”
江椿水闻言,既然是王叔的事,他便没再吭声,又躺了下来,安静的望着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