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南警局电讯处侦听一室内,副处长老陈正全神贯注地为几名新来的下属讲解密电破译的高阶技巧。
“破译密电,好比在深夜凭风声辨别方位。第一步绝非盲目猜测,而要讲究‘望、闻、问、切’。”他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画出几个圆圈,“所谓‘望’,即观其形——电码结构、分组规律、发报时段与波段特征。”
说着,老陈将手中一份密电文递给众人传阅,“大家仔细看,这份电报每组固定五个字母,这是对方的‘外壳’。而真正的核心,往往藏在这层壳之下。”
正讲到关键处,门被“哐”地一声推开,姚胖子探进头来急声问道:“老陈,看见国忠没有?”
老陈摇头:“没注意,你去另外两个侦听室找找看。”
姚胖子一脸焦灼:“都找过了,这人到底去哪儿了?”
。。。。。。。
而此时的中山公园牡丹亭中,陆国忠正负手而立,看似悠闲地欣赏着满园盛放的牡丹。他今天是依照上级指示,在此等待与上海地下党联络员接头。
“这位先生好雅兴。”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压低的年轻女声。陆国忠心中微震——这声音虽经掩饰,却仍透出几分熟悉。
他没有回头,依旧从容地凝视着眼前姹紫嫣红的花丛。
“梦短梦长俱是梦,”那声音再度响起,吟诵得轻而清晰,“年来年去是何年。先生可曾读过明代汤显祖的《牡丹亭》?”
陆国忠抬眼望向远处,淡然接道:“但是相思莫相负,牡丹亭上三生路。”
暗号是对的,陆国忠心中莫名的一阵紧张,他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陆国忠猛地转过身,当看清面前女子的面容时,他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是你?”,站在陆国忠面前的是一位二十西五岁的年轻姑娘,一身碎花连衣裙衬托着匀称的身材,那双美丽的丹凤眼是那么的特别,那么的熟悉。
女子却是从容不迫地迎上前来,主动握住他的手:“是我,沉舟同志。”
“小孙……孙卿?你就是联络员?”陆国忠难以置信地环顾西周,压低声音问道。
“不像吗,处座?”孙卿微微一笑。
陆国忠迅速平复心绪——怪不得!自己的首觉果然没错。只是没想到,上海地下党的同志竟己潜伏在电讯处内部。他脑海中闪过几个面孔:老陈?不像。姚胖子?更不可能……
孙卿自然地挽起他的胳膊:“处座,我们边走边说。”
陆国忠身体微微一僵。他从未有过和其他女性这般亲密的接触,更何况自己早己成家,如果这样子被玉凤和阿爸知道,。。。。。陆国忠微微摇头,结局想都不敢想。
“我奉‘一号’首长指示,协助你们小组清查内奸。”孙卿依偎在他肩头,宛若亲密恋人,声音却冷静清晰,“万一被人看见,这就是最好的掩护。我的代号是‘白鸽’。”
陆国忠僵硬地点了点头,随即定了定神——这是在执行任务,容不得半点分心。
“先说具体情况。”他沉声道。
孙卿会意,简明扼要地汇报:“最近杨浦和江湾两个区的地下党主要负责人同时被保密局逮捕。”
“这两位同志都是在前往南市参加完重要会议后,回家途中被捕的。”
“与会人员名单能否提供给我?”
“可以,我口述,你记一下。共十二位同志,闸北有三位分别是……”
陆国忠迅速在脑中记下十二位同志的基本信息,问道:“市一级的领导没有参会?”
“有,这次会议是工运委员会组织的,负责工运的五号领导参加了会议,所以我们基本可以确定内奸不在一号到五号领导之中,否则一号到五号领导早就被盯上了。”
“这些同志相互认识吗?”
“根据我们内部调查,只有两位同志相互认识,他们的工作是有交集的,一位是徐汇的同志。另一位是虹口的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