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陆国忠刚踏进办公室,桌上的电话就骤然响起。他放下公文包快步上前接起,还没来得及开口,听筒里就传来毛局座的怒吼:
“陆国忠!你好大的胆子!连党通局的人都敢打!”
陆国忠被这劈头盖脸的斥责弄得一愣,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说话啊!人都敢打,话倒不敢说了?”
“局座,我实在不明白您在说什么……”陆国忠语气透着委屈,“什么党通局?谁打谁了?”
“好!好你个陆国忠!”毛局座气得发笑,“我问你,姚胖子昨天是不是去了民福里你家?”
“局座,这事我真不清楚。等等……您是说姚胖子把党通局的人给打了?”
“没错!市党部张秘书长一早就打电话来兴师问罪,话说得很难听。”
陆国忠更困惑了:“这怎么还牵扯到市党部了?”
“张维明现在兼任党通局局长!你们尽给我找麻烦,张秘书长要求把姚胖子交给他们处置。”毛局座语气忽然缓和下来,“国忠啊,你看这事该怎么处理?”
“局座,这件事不如就让姚胖子自己去周旋,你我暂且都装糊涂。”陆国忠想了想,建议道。
“让姚胖子去解决?”毛局长差点气笑,“他都能把党通局一把火烧了,你是嫌事情闹得不够大?还是觉得我太清闲了?”
“局座,您请听我说,”陆国忠压低声音,语气沉稳,“要不了多久,张秘书长必定会亲自登门向您讨饶。届时还望局座把握分寸,切勿轻易松口。”
“哦?”电话那头的毛局座语气中透出探究之意,“此话怎讲?国忠,你别跟我打哑谜。”
“电话里不便细说,我会尽快到市局当面向您汇报详情。”
“好!我等着。”毛局座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陆国忠放下电话,靠在椅背上沉思。姚胖子打了党通局的人,这件事他确实毫不知情,昨天回家后玉凤也未曾提及。原本今天打算带着姚胖子去虹口查案,眼下看来,得先让他把党通局这桩麻烦事了结才行……
正低头思忖间,门口响起了姚胖子洪亮的嗓门:
“我说国忠,听说你昨天跑了一趟保密局?有啥要紧事啊?”
陆国忠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到办公桌前坐下。
“声音轻点,”陆国忠把桌上的骆驼牌香烟扔给姚胖子,叹了口气,“刚才被毛局长在电话里训了一顿。”随即将通话内容简单说了一遍。
“册那!”姚胖子猛地站起身,“我这就去市党部找姓张的理论!党通局这帮人就是一群戆大,真当老子好欺负?”
“激动什么!是你把人家打了,谁欺负谁呀!”陆国忠摆手示意姚胖子坐下,“现在人家就等着你上门,别忘了,你手里还捏着张王牌呢。”
姚胖子先是一愣,随即会意,却摇头道:“这张牌可不能轻易打出去,我要让那小子把牢底坐穿!”
“怎么用牌,还不是你说了算?”陆国忠微微一笑,“说人家是戆大,我看你也聪明不到哪儿去。”
姚胖子低头琢磨片刻,朝陆国忠重重一点头,起身就要告辞:“我心里有数了!”
这时,内勤小孙敲门走了进来,见姚胖子在场,恭敬地招呼:“姚副处早!”
姚胖子打了个哈欠,朝孙卿一笑,摆摆手:“不早喽,该干活去了。”说完便朝门口走去。
“把握好分寸,”陆国忠在他身后提醒道,“别让人抓住把柄。”
目送姚胖子离开办公室后,孙卿轻轻将门带上。她今天特意换上了一身朴素的阴丹士林蓝布旗袍,乍一看就像个清秀的女学生。
"处座,我们今天还去虹口吗?"
陆国忠抬眼看了看她:"去是要去,但你就别跟着了。"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