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亦抬头,遥遥望向二楼的走廊,在这个位置上,他不可能窥探到分毫楼上的景致。
这向上铺着的木楼梯宛若一道天堑,将人与人分隔成两个世界。
跨过去很难。
所有的猜测,论断,在没有任何决定性证据面前都只是虚妄,不值一提。
半夜,北风敲打着窗,宁亦口渴去了厨房倒了杯水,转过身,心里咯噔一下,手中的玻璃杯差点脱手,半隐在黑暗里的人影站在楼梯口。
宁亦彻底醒了。
“虞汀白?”宁亦轻呼。
程伯不留宿在别墅里,宁亦的视力也没有差到一种地步,很容易辨别出那里站着的人是谁。
“嗯。”
别墅里的空调终年都是开着的,青年穿着棉质的睡衣,眼神静谧的似秋水,虞汀白能察觉到自己的手在抖,冲动与本能让犬牙发酸,信息素也不受控的冒了出来。
处于风暴中心人毫无察觉,只是静静地望着他,审视着他的不堪。
虞汀白一只手按住自己的另一只手,手指触碰着手上的腕表,凉意顺着手腕涌向脊骨窜上来的微妙,热与冰冲击,他的脸在他一瞬间扭曲。
手搭在楼梯扶手上,用力再用力,青筋暴起。
虞汀白站在阴影里,宁亦看不清他的表情。
午夜时分的节点,莫名延伸出的凉意让宁亦有种被野兽锁定的毛骨悚然,太过安静了,他问:“要喝水吗?”
“下来看看,睡不着。”
气息微微不稳。
宁亦点了下头:“所以,你这是要去画室?”
画室在一楼,那里有个巨大的玻璃窗,能将屋外的玫瑰一览无余。住在这里的三年,虞汀白晚上不睡觉,就爱待在里面。
画室的门打开了一条口子,从客厅看过去,就能看到里面的小小身影。
宁亦向人走过去,若无其事的开口问:“画玫瑰吗?”
一步、两步、三步……在最后的那四五步,虞汀白向后退进了阴暗里,宁亦顿住脚步。
你看,就是这样。总会有些动作出现,告诉你,你只是多想。
宁亦站在了那。
青年迷茫着眼睛打开房门,虞汀白第一时间就转动了眼珠。
打开门,“咔嚓”的一下,金属细微的响动震耳欲聋,虞汀白站了起来。冷蓝的光落在他的脸上,冷静里是不易察觉的神经质,眼下的红在蔓延。
你听,这是他的爱人离开他的声音。
“不是,睡不着,出来逛逛。”
不喝水,不画玫瑰,我来看你。
阴影里,虞汀白的脸苍白如纸,漆黑的眼珠落在宁亦的脸上。
“哦,那你如果出去,要多穿一点。”宁亦提醒。
宁亦注意到了虞汀白身上穿着针织毛衣,比起在媒体或者在外面,他更爱这种装扮,很随和,带了份能轻易接近的柔软。
即使他的脸依旧冰冷,也不能剔除这一部分。
玫瑰小别墅里的温度总能保持在不冷不热的温度上,宁亦望向外面,玫瑰的花瓣被吹的瑟瑟发抖,颤颤巍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