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毒的刺尖带着死亡的腥风，距离林震的咽喉不足一寸！冰蓝光影的幻象如同冻结的蛛网，死死缠缚着他的感官和动作，眉间疤痕的灼痛几乎撕裂他的颅骨。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清晰。
千钧一发！
一道佝偻干瘦的黑影如同鬼魅般从沸雪集污浊的阴影里弹射而出！速度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一只枯瘦如鸡爪、布满污垢和诡异青紫色斑纹的手掌，精准无比地扣住了阴鸷男人持刺的手腕！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脆响起！
阴鸷男人发出一声短促凄厉的惨嚎，淬毒分水刺脱手飞出，钉在旁边的冻土墙上，嗡嗡作响。他惊骇欲绝地看着自己扭曲变形的手腕，再看向突然出现的袭击者——那是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散发着浓烈药味和腐臭气息的老人。老人浑浊的眼珠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非人的麻木和……一丝疯狂闪烁的微光。
林震眼前的冰蓝幻象骤然破碎！他猛地回过神来，一股劫后余生的冷汗瞬间浸透后背。没有丝毫犹豫，他本能地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黝黑的刀鞘如同毒蛇反噬，带着积郁己久的狂暴戾气，狠狠捅在阴鸷男人的心窝！
“噗！”
沉闷的撞击声中，男人眼球暴凸，口中喷出混杂着内脏碎块的血沫，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冻土墙上，再无声息。
沸雪集短暂的死寂后，爆发出更大的哗然和惊恐。围观者们看向林震和那突然出现的怪老人的眼神充满了忌惮，纷纷后退，让出了一片更大的空地。
林震剧烈喘息着，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眉间灼人的痛楚。他警惕地看向那个救了他一命的怪老人。老人佝偻着背，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身上散发的气息混杂着浓烈的草药味、刺鼻的硫磺味，还有一种……更深沉、更令人不适的、如同陈年药渣混合着腐败血肉的恶臭。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青紫色，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疤痕和溃烂后留下的坑洼，的手腕脚踝处，隐约能看到皮肤下诡异的、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的青黑色经络。
最令林震心惊的，是老人的眼睛。那浑浊的眼珠里，大部分时间是一片死寂的麻木，如同枯井。但偶尔，会毫无征兆地闪过极其剧烈的痛苦、恐惧，甚至一丝扭曲的、非人的狂喜，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死水，瞬间激起的混乱涟漪。这混乱的眼神，比沸雪集任何一个凶徒都更让人毛骨悚然。
老人对林震的注视毫无反应，他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只是佝偻着背，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他踉跄着走到阴鸷男人的尸体旁，伸出那只枯瘦的手，开始粗暴地翻找。很快，他从男人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和几个散碎的银钱。他贪婪地将银钱塞进自己破破烂烂的衣襟里，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油纸包。
里面是几块黑乎乎、散发着浓烈辛辣气味的肉干。老人抓起一块，也不管上面沾染的血污，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咀嚼声。他的动作急切而狂躁，仿佛饿了几百年。
林震强忍着胃里的翻腾，走上前，沉声道：“多谢前辈援手之恩。”
老人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林震，嘴里还在疯狂咀嚼着。他的眼神空洞，似乎根本没听懂林震的话，又或者，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片刻后，他低下头，继续啃食肉干，喉咙里却开始发出含混不清、断断续续的呓语：
“符…文……亮……了……烙印……疼……疼啊……”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枯骨，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药……不能停……停了……虫子……咬心……”他猛地抬起青筋毕露的手，狠狠抓挠着自己的胸口，指甲深陷皮肉，留下血痕，仿佛真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啃噬。
“圣……圣女……可怜……她……也在……疼……冰……冰……”
林震的心脏猛地一缩！这疯癫老人嘴里吐出的破碎词汇，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刺中了他心底最深的恐惧和猜想！符文？烙印？圣女？冰？这一切都与冰棺中的白芷、颈后的蓝痕、冰窟的经历严丝合缝！
“前辈！你认得冰莲宫？认得圣女？”林震急切地追问，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老人却对他的问话置若罔闻。他啃完了肉干，意犹未尽地舔着油纸上的残渣和血迹，浑浊的目光毫无焦距地扫过西周，最后落在了林震的身上。那麻木的眼神在林震脸上停留了片刻，又缓缓下移，最终定格在林震紧握刀鞘、指节发白的手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他指缝间沾染的、尚未干涸的、自己的血迹上。
老人浑浊的眼珠里，那非人的狂喜光芒猛地炽盛起来！他喉咙里发出兴奋的“嗬嗬”声，枯瘦的手指指向林震手上的血，急切地、语无伦次地嘶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