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寒渊
冷。
刺入骨髓、冻结灵魂的冷。
七岁的白芷蜷缩在寒渊深处一块凸起的玄冰上,小小的身体裹在早己失去温度的破旧棉絮里。西周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与死寂,唯有万载玄冰散发出的幽蓝微光,映照着她苍白如纸、布满细小冰晶的小脸。
呼吸变得微弱而艰难,每一次吸气都像吞下无数冰针,在肺腑间刮擦出细密的疼痛。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在无边的寒冷中摇曳、模糊。她甚至感觉不到害怕,只有一种沉沉的、不断下坠的疲惫感。母亲模糊的泪眼和那句冰冷的“活下去”早己被冻僵在记忆深处。
要死了吗?
也好。这里真冷,比母亲最后那个拥抱还要冷。死了,就不冷了。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深渊时——
胸口!
一股突如其来的、极其陌生又极其霸道的灼烫感,猛地从她心口位置炸开!
“唔!”白芷痛得小身体猛地一抽,无意识地发出一声微弱的呜咽。那感觉如此突兀,如此剧烈,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她冰冷的心脏上!瞬间驱散了那即将吞噬她的极致冰寒!
她下意识地伸出冻得青紫的小手,颤抖着摸向灼痛的来源——那是母亲唯一留下的东西,一枚用褪色红绳系着、紧紧贴在她心口皮肤上的——铜钱。
隔着单薄的衣料,那枚冰冷的铜钱此刻竟像一块炭火!灼热感源源不断地从中涌出,蛮横地冲进她几乎冻僵的西肢百骸!这股热流霸道、粗糙,甚至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灼痛,却如同一股狂暴的生命之泉,瞬间点燃了她体内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火!
冰封的血液开始艰难地流动,冻僵的指尖传来针扎般的刺痛,麻木的思维被这极致的“烫”强行唤醒!
好烫…好痛…但…好暖…
白芷死死攥住那枚滚烫的铜钱,小小的身体因这冰火两重天的极致感受而剧烈颤抖。铜钱烙印的灼热,像一柄粗糙却有力的救命稻草,将她从万载寒渊的死亡边缘,硬生生拽了回来。她蜷缩着,将滚烫的铜钱紧紧按在心口,仿佛那是这无边黑暗中唯一的光和热。那烙印下的灼痛感,连同寒渊的冰冷绝望,一起刻进了她幼小的灵魂深处。
暖阳之缚
多年后,天枢宗,云棠居所外的回廊。
“白师妹,此乃‘暖阳佩’,取昆仑暖玉之心雕琢,以我木灵本源温养十年而成。佩之可宁心静神,抵御寒渊之气侵袭,于你修行大有裨益。”慕辰的声音温和清朗,如同初春的暖风。他掌心托着一枚通体温润、雕刻着旭日东升图案的玉佩,散发着柔和而持久的暖意,递到白芷面前。他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玉佩上,折射出温润的光晕。那暖意如此纯粹,如此熨帖,如同寒冬里的一盆炭火,足以让任何承受寒渊之苦的人趋之若鹜。
白芷却只觉得心口一窒。
暖。
又是暖。
那股暖意顺着空气丝丝缕缕地缠绕过来,温柔,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像一层看不见的、温热的丝绸,试图将她层层包裹。
她冰蓝色的眼眸平静无波,落在慕辰手中的玉佩上。玉佩的纹路在她眼中,却仿佛扭曲成了枷锁的形状。母亲临别的话语在识海深处冰冷回响:“芷儿,活下去…但莫信任何人…莫受任何束缚…”
这玉佩,这暖阳,这无微不至的关怀…是另一重枷锁。温情的、难以拒绝的枷锁。
云棠带着几个女弟子从回廊另一端走过,看到这一幕,眼中瞬间淬满了怨毒的冰针,嘴角却勾起一丝扭曲的冷笑。
白芷清晰地感受到了那目光中的恶意,也看到了慕辰眼中的真挚。她沉默着。拒绝?理由?她向来寡言。接受?心口那枚沉寂的铜钱烙印似乎都因这暖玉的气息而微微发烫,带着一种无声的排斥。
最终,在慕辰温和却坚持的目光下,在云棠无声的嘲讽和周围弟子或羡慕或好奇的注视下,白芷缓缓抬起了手。指尖冰凉,触碰到那温润的玉佩时,仿佛被无形的暖流灼了一下。
她接过了玉佩。
入手温润,暖意顺着指尖蔓延。但这暖意并未驱散她心底的冰寒,反而像一层温柔的泥沼,悄然覆盖上来,带来一种更深沉的、无法挣脱的窒息感。她面无表情地将玉佩系在腰间,垂下的指尖微微蜷缩。暖阳佩紧贴着衣物,温热的触感如同附骨之蛆。
又一重枷锁。
冰翼觉醒夜
丹房密室内,药力反噬如同万蚁噬心!强行吞服那颗据称能激发玄阴血脉的“九幽凝魄丹”,换来的是经脉寸寸欲裂的剧痛和失控的阴寒灵力在体内疯狂冲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