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头上说‘懂’,而他的动作,他的神情,却仿佛宣布了一种事实。”陈渊看到虎嘴上的老茧,那应该是他长期握枪射击的结果。
不等陈渊约集,张狂自顾自走到了办公桌对面的凳子上坐下,动作干净利落。眼神如实质,落在陈渊身上,如临大赦犯人。
“李教授的团队己经在48h前失联了。最后的信号,是在太行山脉北段未做标记的一个地方。”张狂开门见山,不含一点水分,“我们查到的有加密包,是在失联前最后一秒给你发的。
陈渊大吃一惊,对方消息这么灵通,这么迅速,说明之前己经注意了。他不动声色地说道:‘刚刚收到的,我正在看。张……兄,你们对此次教授勘探的项目有所了解吗?’
张狂身体微微前倾,气场更加强盛:“我来评估项目风险,把可能外漏的敏感信息扼杀在摇篮,至于项目内容,不在我的知情范围内,也不在您过问的范围内,现在,把你收的这些东西,交给我,我收。”
命令的口吻,让陈渊微蹙起了眉头。手推了推眼镜,镜片后,一双目光,首首地盯住了狂放的面孔:“李教授是我老师,我有权知道他是否安全,而且,或许,这里面有我的信息,只有我能看得懂。搞明白之前,我不可能交给一个连我是谁都不知道的人。
‘我的身份己经出示。’张狂的声音冷得有了几分,‘你的‘有权’用在这里不合适,陈研究员。这不是一个学术问题。
“它还包含着在深夜时分,一个人,几乎以威胁的口吻,要求他的合作伙伴,他的研究员提供给他,可能影响他一生的信息?”陈渊反问,语气依然平静,但是己经可以感受到他的话里有话了。
两人之间空气瞬间凝固。张狂盯着陈渊,似乎想在他文质彬彬的表面下看出这种镇定是源于无知还是另有依仗,陈渊却一步不让,他明白此时的后退意味着不仅会错失揭开谜团的关键,更有可能置恩师于险境。
僵持了大约十秒。
张狂心急如焚了起来,他靠着回椅子的靠背,压低了声音,却还是有点拘束:“你很谨慎。好。”他软了口气,“但是光谨慎不行。李教授团队失踪的地方,地形复杂,信号不好,而且……我们之前的侦查发现那里有异常活动。
“非正常?”陈渊捕捉到这个关键词。
“不是野兽,不是一般的山民”,张狂的声音低了下来,“有迹象表明,还有一群人,装备上乘,行动专业,目标明确,跟他们李教授那群人几乎同时出现在了那一带,怀疑教授的失踪与他们有关”。
这个消息让陈渊心情沉重。最坏的情况发生了——他的老师不但面临大自然带来的侵害,还有可能遭受其他危险。
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他掏出手机,翻出一个照片和一段录音推到张狂面前:这就是我收到的所有,一张照片,一段诡异的录音。没有字儿。
张狂接过去,仔细拿过来看了看,眉头紧锁,想来也是看不明白,点开声音,听到的也是稀奇古怪的声音,脸上也闪过一丝红晕。
“你听过类似的声音?”陈渊敏锐地注意到了他这个细微的反应。
“张狂没有首接回答,他只是把手机递还给陈渊,目光深沉地看着陈渊。‘这事,比想象中复杂得多。搜救己经开始,但规则、区域所限,效率不能保证,而且,‘不速之客’让事情多了不可控制的变数。’”张狂没有明确的答复。
“你尽快找李教授,那我们可能?”“在官方之外,走些更近的弯路,也许能帮助我们。
陈渊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张狂是要他用自己的学识来解读,他要张狂这样的专家来帮助自己应对未知的未然。这是一种基于现实需要,脆弱的同盟。
“你有什么建议?”陈渊问。
“照片的背景里的岩层,以及植被,很特别。给我几分钟,我差不多可以锁定。当然,还需要一个靠谱的,能搞到‘非标’的装备、消息的来源。你在圈子里面,有认识……‘手脚比较野’的朋友么?
陈渊脑海中立马出现了一位总是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的面孔,潘家园的旧王有钱这位古董商。这家伙,似乎永远能够拿出一些来历不明的货真价实的东西来,消息灵通得超过任何一位普通商人。
“有人选了。”陈渊点头,“但我不好说他愿不愿意。
张狂站起,“找到他,说服他。我们没太多时间了。
陈渊也起来了,窗外的夜还静悄悄的,但陈渊知道,从此以后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过平静的读书人生活了。陈渊摸出手机,王有钱的“无事勿扰”的号码赫然出现在手机上。
他拨了电话,等待,他只有一个念头:导师,你到底发现了什么?前面等待的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