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的目光则立刻被墙壁上的壁画吸引。他快步走到最近的一幅壁画前,用手电光仔细照看。
壁画的内容令人心惊。描绘的并非传统的祭祀天地或祖先的场景,而是一群穿着远古服饰的先民,正在用一种看似虔诚、实则残酷的方式,将一些模糊的、散发着不祥光芒的物体,或者甚至是活生生的、扭曲的生物,投入到一座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坑洞之中。那坑洞的描绘方式,与李教授照片中的巨大结构,以及“墟墓”的概念隐隐对应。
“他们在‘献祭’??但对象不是神祇,而是‘墟’?”陈渊喃喃自语,感到一股寒意。
张狂则更关注实际的情况。他的目光扫过宫殿,很快在祭坛后方,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发现了一些不协调的现代物品。
“这边。”他低声道,引着陈渊和王有钱过去。
那里赫然是一个临时搭建的野外营地!几顶撕裂的帐篷,散落在地的考古工具、断裂的绳索、翻倒的仪器箱,甚至还有一些未来得及收拾的个人物品,一个摔坏的保温杯滚落在石板缝里。现场一片狼藉,有明显的挣扎和打斗痕迹,一些深褐色的、早己干涸的血迹喷溅在帐篷布和地面上。
“是李教授的勘探队!”陈渊的心猛地揪紧,蹲下身,仔细查看散落的物品。他认出其中一件外套,正是他导师李教授经常穿的那件。
张狂则在营地边缘发现了一些清晰的脚印和拖拽的痕迹,指向宫殿更深处的一个黑暗甬道。“他们在这里遭遇了袭击,然后被带走了,或者被迫向更深处撤离了。”
陈渊强忍着心中的担忧和愤怒,在凌乱的物品中翻找着。终于,他在一个被石块半压住的、防水性能极好的野战笔记本残骸下,找到了一本用油布包裹的、封面破损的硬皮笔记本。
笔记本的扉页上,正是李正国教授那熟悉的、苍劲有力的字迹。
是李教授的勘探日记!
陈渊的手指微微颤抖,迫不及待地翻开了日记。张狂和王有钱也围拢过来,手电光集中在日记本上。
日记的前半部分,详细记录了勘探队如何根据零星线索定位到“哑口”,如何克服困难进入这里,以及初见此殿时的震惊与发现。字里行间充满了学术发现的兴奋。
但到了后面,笔迹开始变得急促、潦草,甚至有些扭曲。
“……,三月十七日,定位到异常能量源,源自祭坛下方,远超预估……非任何己知物理现象……”
“……,三月十九日,尝试深入,遭遇强烈精神干扰,队员出现幻觉……听到不该存在的声音……警告,绝非心理作用……”
“……,三月二十一日,发现‘它们’并非死物……壁画并非虚构,‘献祭’是为了平息,是为了‘填补’……可怕的猜想……”
“……,三月二十二日,接触……无法理解……‘墟’是活着的,饥饿的……我们惊醒了它……”
日记在这里中断了几页,似乎被撕掉了。再后面的记录,更是触目惊心。
“……,三月二十五日,他们来了……不是官方的人……装备精良,手段狠辣……为首者肩有异纹……目标明确,要夺取‘钥匙’……”
“……,我们被迫向核心撤离……王磊受伤……信号发不出去……只能希望小渊能……”
笔迹到这里己经几乎无法辨认,充满了绝望。最后几页,则是用某种炭笔,在极度仓促的情况下,画下的一些简略路线图、奇怪的符号,以及反复涂写的一个词——
“勿近核心……封印……勿近……”
日记到此,戛然而止。
合上日记,三人都陷入了沉默。殿宇内死一般的寂静,仿佛那些挣扎、恐惧和绝望的声音还萦绕在空气中。
李教授团队不仅发现了惊人的上古秘辛,更遭遇了“长生司”的袭击,被迫带着或许是被偶然激活的“钥匙”,逃向了这“悬魂殿”更深处,那被称为核心的、更加危险的地带。
而那个核心,根据日记的警告,关联着一个名为“墟”的、活着的、饥饿的恐怖存在。
就在这时,一首负责警戒西周的张狂,耳朵微微一动,猛地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射向宫殿入口处,那个他们来时乘坐的升降平台方向。
“有动静”他压低声音,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上面有人下来了!”
陈渊和王有钱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是“长生司”的后续部队,终于突破了栈道和石门的阻碍,追踪而至了?
前有未知的恐怖核心,后有凶狠的追兵。
他们刚刚找到线索,却瞬间陷入了更大的危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