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瑾本来计划地挺美,裘智不在,自己就有希望能站到太子身后行礼,如今听礼官这么一说,不免无比失望。情绪的急剧转变让他一时难以自持,面容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吓了礼官一大跳。
王高川再是圆滑,也不知该如何替仇瑾圆场。政宁帝特意空出裘智的位置,显然是看重裘智,王高川更不愿去趟这趟浑水。
还是仇瑾自己回过神,强忍住心中的不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干巴巴地对礼官解释道:“我和裘大人几日未见,听他今日无法前来,实在太担心,一时失态,还请见谅。”
礼官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回去复命了。
戴权听了仇瑾的反应不免感到纳闷,裘智自从琼林宴后就很少和同榜的进士来往,后来又去了宛平做县丞,怎么会和仇瑾结下的仇怨?
戴权一向做事周全,担心政宁帝和朱永贤询问此事,于是命小太监先去打探清楚。小太监找了皇城司和殿前司的人,告知戴权的吩咐。
两司的人消息灵通,他们知道昨晚裘智在宫里帮忙抓贼,两家的老大肯定都念着他的好。一听说有人对裘智不满,如何敢怠慢,立刻去打听。
不一会,戴权就知道了仇瑾的心结,才去和政宁帝复命。
兄弟俩正在后殿休息。王爷们都有自己的房间,但朱永鸿早上看到弟弟的神色,心里总有些惴惴不安。生怕自己一错眼珠,朱永贤就殉情了,便叫了弟弟过来陪着自己。
朱永鸿尚未开口,朱永贤就忍不住了,咬牙切齿道:“厚颜无耻,他也配。”说罢,他一个箭步跑了出去。
戴权紧张地看了政宁帝一眼。
朱永鸿用手按按眉心,无奈道:“你派人看着点,大年初一,不好见血。这又是在太庙,祖宗们都看着呢。”
朱永贤表现得风淡云轻,一脸没事人的样子。朱永鸿和朱永贤兄弟连心,自是能感知到裘智的情况恐怕不太好。
朱永鸿明白弟弟心里有气,怕他憋闷坏了。如今仇瑾撞他枪口上,让他发泄一下也好,只要不见血,其他的随他去吧。
朱永鸿之所以偏袒弟弟,并非只为兄弟二人感情深厚,还有他自己的私心在其中。
朱永鸿面上看着端方,一言一行皆符合圣人之言,但内心也会有想要肆意妄为的时候。只是身为明君,他必须忍耐许多事情。朱永贤就像是他的另一面,替他去做那些违背礼教的事。
朱永贤跑到进士们的房间,大吼一声,质问道:“谁是仇瑾。”
实际上,朱永贤不仅见过仇瑾,和裘智同榜的进士他都见过,只是过了这么久,早忘了人长什么样了。
众人了解燕王的脾气,见他一副急怒难耐的模样,虽然不知仇瑾怎么得罪了这个霸王,但不由自主地望向仇瑾,眼中俱是怜悯之色。
朱永贤快步上前,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就是仇瑾。”
仇瑾不自己到底哪里招惹了燕王,看他对自己恨之入骨的样,根本不敢答话。
朱永贤见他不作声,知道找对人了,毫不客气地抡起胳膊,一巴掌打了过去,骂道:“什么东西。”
朱永贤这一巴掌可谓用尽了全力,给仇瑾打的眼冒金星,头晕目眩,瞬间就趴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满屋进士不禁哗然,燕王的性子实在有些霸道,竟敢在太庙里动手。不过,众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谁也不敢上前劝阻,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倒霉蛋。
跟来的小太监忙上前劝道:“王爷,快到时辰了,咱们回去吧。打过出出气就算了,可不能见血啊。”
朱永贤瞪了仇瑾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围观的进士们见燕王气冲冲地离去,才敢上来查看仇瑾的状况。见他脸颊红肿,眼神看起来有些涣散,似乎被打得神志不清了。
礼官早听到屋内的动静,他不愿触怒朱永贤,所以等燕王走后才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
礼官看着仇瑾的脸,慢条斯理道:“仇大人,您这样,估计待会不能参加祭典了。”
仇瑾感觉自己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有蜜蜂在飞舞。他看到礼官嘴巴一张一合,却根本听不清对方在说些什么。
殿前司的成员都是太监,不需要参加祭祀,自是忙着处理案件。
陈仁贞这次被花蝶飞摆了一道,要不是紧要关头裘智想通了,他这张老脸可就丢大了。而且丢了关防图,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乱子呢。
陈仁贞如今卯足了劲,立志在皇城司之前将真真国的奸细一网打尽,以此挽回些许颜面。殿前司的探子在宫内、宫外大肆搜查,陈仁贞则在诏狱里盯着审讯。
陈仁贞位高权重,多少年不曾亲自在诏狱坐镇了。殿前司的刑官们知道事关重大,再加上看到老大前来,一个个使出浑身解数,决心要把奸细们的嘴撬开。
陈仁贞眼神冰冷的看着巧儿,就像在审视一块死肉,不带一丝的情绪。
巧儿虽被打得皮开肉绽,但在她真真国受过严格的训练,这点疼痛并不足以让她招认。她早听说过殿前司的名头,既然今日来了,就没指望能活着出去。一个存了死志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开口。
陈仁贞并没有指望巧儿很快就会招认,殿前司里的刑罚不下百种,有的磨呢。
太监又用了十多种刑具,最终巧儿忍不住了,叫道:"我招,我都招。"
陈仁贞也清楚真真国诡计多端,何况巧儿一个弃子,未必知道花蝶飞的全盘计划。巧儿说的话不可全信,还需多方核实。
巧儿确实如陈仁贞所料,对花蝶飞的计划并不知情,只收到命令,去勾引朱永贤,吸引对方的注意力,至于花蝶飞想偷什么,宫中是否还有其他同伙,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