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铭远继续盯着段宏飞,段宏飞觉得有种没穿衣服的错觉。他熟悉这个眼神,在审讯犯人时,警察就会这样盯着嫌疑人。
“1998年,冯应辉在茶阳县监狱坐牢,狱中有一个叫向军的犯人,毫无理由地打了他,加判了三年。”
段宏飞没听说过这事,他抬眼,听马铭远继续说。
“而向军则是因为在1987年元旦犯下‘奸辱罪‘入狱,再有一次前科,则是1986年寻衅挑事,和人打架。但因为他是受伤方,且未携带凶器,算作自卫,没有受刑事处罚。”
“听上去向军是个流氓。”
“1987年,‘奸辱罪’受害人是塑二厂员工家属,名字不知为什么,在卷宗中隐去,只留下姓氏,姓靳。而1986年,向军曾声称自己是为了救一个女人才参与斗殴,那个女人也姓靳。但在笔录记录中,那个女人否认了这件事。”
段宏飞脑子没转过弯,说:“这俩女的是一个人?”
“两件事。”马铭远用手敲了一下桌子,段宏飞知道,这是他要说出推断结果时的习惯性动作。
“第一,当时整个塑料二厂只有一家姓靳,就是副厂长靳卫国,他有两个女儿,姐姐叫靳如芸,妹妹叫靳如桦。在笔录中否认向军救过自己的,是妹妹靳如桦。”
“那向军强奸的是妹妹吗?”
马铭远没有正面回答,继续说:
“我翻看了所有笔录,除了姓氏,并没有找到有关这两个女孩更多的描述,不能确定这俩是同一个人。所以我想找到当年可能了解案情的人,向军的笔录中还有一个名字,是塑料二厂锅炉房的工人罗进保。向军提到要还钱给他,所以……”
“你去找了罗进保?”
“我找了一个月,最后在长沙找到了他,下岗后他拿全部身家,去下河街小商品市场摆摊做生意,我去的那天,长沙发大水,下河街整条巷子被淹,我在一楼卸货的地方找到罗进保,帮他把货搬到了四楼。然后我问了向军的事情。”
“结果怎么样?”
“第二件事。”马铭远又敲了一下桌子。
“罗进保告诉我,向军没有强奸。那天是元旦,厂里放假,罗进保因为自己也没成家,就想去找向军吃饭,但没找到人,然后他清楚看见,在保安室犯下‘奸辱罪‘的是厂长冯延祥的儿子。”
敲桌子的声音,第三下。
“冯应辉。”
“他居然现在才说吗……”段宏飞说道。
段宏飞猜想,那是塑料二厂,罗进保又是在编工人,犯人是厂长儿子,他不敢出来作证。
“罗进保说他当时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没想好要不要写匿名举报信时,向军的判决就下来了,他认罪了。”
“这算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