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被贼鸥偷袭,李周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在帮别人拍照,居然还能注意到她这边的情况?
眼疾手快的冲过来伸手护她,吓得黎湾缩脖子躲,尖叫着乱拳出击,也不知有没有揍到那鸟,但李周延却实实在在的挨了几巴掌。
她看着他下颌残留的巴掌红印,想起羽毛、浮尘、蛋糕碎漫天纷飞,李周延一边护她脑袋,一边挥臂赶贼鸥,中途还不忘抽空捂一下疼得龇牙咧嘴的脸。
良心是真过意不去,想笑也是真的。
只是到嘴边的饭碗被打翻,那贼鸥气急败坏,扑腾着翅膀几番来回不死心的折腾,最后全报复到李周延身上——衣袖被那鸟的嘴和利爪啄抠出个窟窿。
“不”
李周延本来觉着没事,眼下见黎湾的担心写在脸上,到嘴边的话就机智的拐了个弯。
“疼!那讨嫌的鸟下嘴忒狠了,我要是架飞机,它那架势是非得给我撞坠机不可。”
说着撸起袖子,露出小臂上的淤青给她看,话里话外竟还有些可怜的委屈。
“怎么青成这样?”
黎湾错愕,放下手里的衣服和针线,“我行李箱里有膏药,活血化瘀的,我给你拿。”
李周延看着她从自己身旁快步走过,室内温度高,她脱了外套只穿了件粗线白毛衣,跟颗小萝卜似的蹲在行李箱前翻药包。
低眉垂眼间,有种居家的温柔。
他低头瞧了眼自己身上的同色毛衣,心里悄然愉悦,他跟她应该是在一个家里。
想到此处,心神也跟着悠扬起来。
他松散的换了个坐姿,躬身向前,手肘撑在大腿上,饶有兴致的去端量她的针线手艺。
侗族的姑娘有一双天生灵巧的手,李周延知道她擅长整理家务,但没料到针线活也能做到这种精益程度。
银针还横穿在排线的边沿,细密的缝线均匀平整。
羽绒服是黑色的,他刚才刻意选了一块红色帆布,一本正经的跟黎湾强调衣服的美观性,引导她把衣袖撕裂的布料做了形状修整。
这会儿看下来,效果和他预想的一样——是一颗跃然蓬勃的?。
“手艺这么好,之前经常干这事儿?”
“没有,就小时候暑假跟外婆学了点皮毛。”
黎湾把膏药贴塞他怀里,坐回床上抱起衣服继续缝线,“但我妈不让我做这些,以前怕耽误我学习,后来怕耽误我工作,我也是头一回自己缝衣服。”
她不知他的心思,只知他爱臭美,也看得出这件衣服价格不菲,所以有求必应,尽心尽力。
毕竟他愿意接受补衣服,已在她的意料之外。
窗外无际隆冬让人辨不清今夕何夕,海波缓缓,室内安静的对影成双。
李周延看着她垂眸抱着自己的衣物,穿针引线,手指白皙如玉,灵巧的缝合着他错裂的心。
让他无端想起过去古代,远征的男人带着一身疲惫回家后,总有个温柔乡在夜阑灯火下为他缝愈旧衫。
缝的是贴身衣物,愈的是漂泊在外的孤寂与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