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物件黎山不敢惦记,但小的应该不会容易被发现。
电线不值钱,但里面的铜芯可以卖钱,黎山就自己悄悄收着,攒多了拿去卖钱补贴点家用。
直到有次被人撞见告了状,当时主任想塞个亲戚进来,就拿这个为由头,将他开除。
由头是手脚不干净。
一步错,步步错,对底层的人而言,一辈子其实也没什么试错机会。
黎山失业后没能再找着工作,偏偏黎湾迎来新学期开学,学费又成了迫在眉睫的大难题。
那时才搬家没多久,交了房租和押金,家底本就所剩无几。一文钱难倒英雄汉,黎山厚着脸皮去借钱,却被人忽悠带去麻将馆,一晚上没赢多少,第二天就被做局出老千尽数套回。
后来就是那些一环接一环的圈套。
输得没钱,麻将馆老板用棍棒伺候着逼去借高利贷还,拆东墙补西墙,高昂的利息一日滚一日,早就成天文数字。
黎山不忍拖累母女,于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连夜跑路,再也没有回来过。
可那些人是黑社会啊,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被留下的黎湾母女孤苦无依,从此以后,成了黑社会催债最喜欢登门欺凌的对象。
李周延似梦非梦中,好像听到身旁有动静。
惺忪的半掀开眼皮,瞧见跪坐在身旁地上的黎湾,她正把被褥平铺在地,是要打地铺的意思?
似是觉察到什么,她抬头,撞上李周延的目光。
面面相觑,两人皆是错愕一愣。
“吵醒你了?”
“做噩梦了?”
几乎是异口同声,黎湾闻言赶紧解释,“没有,我只是”
话到嘴边,迟疑的顿了顿,就再也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李周延看着黎湾怀里抱着的物件,心里一阵诡异,配上她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情,脑子里顿时闪过无数个可能。
“你要砍我?”他语气有些匪夷所思。
“啊?”
“你抱着菜刀是几个意思?”
“啊对不起!”
黎湾慌忙将菜刀塞进枕头底下,摆手否认,“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误会,我”
李周延瞧着她瞪大眼睛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那张小脸跟年画上的娃娃似的,莫名可爱。
忍了几秒没忍住,他噗嗤笑出一口大白牙。
“放枕头下面更吓人好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打算趁我睡着了再拿出来砍我脑袋呢。”
他懒散的坐起身来,与黎湾面对面,困倦至极也依旧是好脾气,“怎么了?是睡醒了还是睡不着?”
黎湾百口莫辩,她只是心里发怵,几小时前的情况总让她潜意识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