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是寨子里阿妹唱给阿哥的情歌。歌词内容他听得似懂非懂,只记得怀里人的温柔,那种只属于爱人间的呢喃在被窝里旖旎不散。
混沌半昧间,他问她:“唱完这歌,就算是接受我的求爱了?”
黎湾笑而不答,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他额头。
夜晚山里蝉鸣空灵,他们一夜无梦,相拥到天明。
回杭州的当天下午,黎湾就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去拜访了陶思仁。
师母对她这阵仗已经见怪不怪,连忙接过几包食品袋,招呼她进门。
陶思仁扇着蒲扇从书房出来,不上班时,在家就穿得随意,鼻子上挂着副老花镜,看起来跟普通老头没什么区别,但一开口就知道这老学究的古板。
见她把拎着的那堆东西放到餐桌,开口就骂,“我是教不好你了是吧?有时间买这么多东西,不知道好好琢磨一下你那实验进度?”
“我那试验进度顺利得很,下周汇报会上一定让您眼前一亮。”
黎湾换上拖鞋,丝毫不怕他,冲他摆了个鬼脸,“这我妈让我给师母带的,都是她爱吃的,您别自作多情。”
黎湾一直不是热衷于人情世故的人,她有限的人际关系里,陶思仁毫无疑义排进前三。
从研究生开始他就一直带着她,他老人家不爱摆什么架子,在单位也不搞攀附那一套,一把年纪了依旧保持着读书人的勤俭和清高,对学生就跟自己家孩子似的尽心尽力,除了科研,生活里的帮助更是不吝啬,护犊子得很。
这么多年,黎湾一直对他心怀感激。
这次孟想剽窃她文章的事情,陶思仁面上没说什么,但她知道,私下他老人家一定没少出力。
“你说你这孩子,拎这么多东西不嫌重?每次来都带那么多,我跟你师父吃都吃不完。”
师母将她带来的塑料袋一一拨开,红酸汤、虾酱、腌鱼、腊肉、油茶、米酒等全是她们侗族的地道美食,之前听师母说喜欢,黎湾就记心上了,网罗一堆带来,分门别类的用盒子瓶子装好,看起来整齐又干净。
“吃不完就慢慢吃呗,实在不行给家里的亲戚朋友送点也成,这些东西在杭州也不好买。”
黎湾自觉拿下挂在门后的围裙,系上就去剥蒜,“我还给您买了两只走地鸡和十斤散养猪肉,应该明后天能送到,我亲自挑选的,保证送到时还新鲜着。”
饭上桌时,陶思仁正在客厅看电视。
那段时间,网上相继爆出学术圈造假,博导吃人血馒头的事件,一时间媒体新闻闹得纷纷扬扬。
黎湾为那些莘莘学子惋惜和揪心,但碍于工作性质,也只能在网上默默为发声的媒体和站出来举报的学生们点赞转发,维持热度。
或许只有走过同一条路,才能理解那条路上的风景与艰辛。
而她是幸运的那个,她的导师陶思仁绝对是这世上最好的导师之一。
想到这里,她自觉地拿起碗给陶思仁盛汤,结果被他反问,“受什么刺激了?”
“我这不是尊师重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