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一言轻戳她脑袋，恨铁不成钢，“陈小花你就是嘴不怂，但凡你说的都能做到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我怎么了，我现在不愁吃不愁穿，有车有房没二胎，简直就是神仙日子呀！难道不该被羡慕？”
“你连一胎都没有！你两为什么不要孩子啊？是因为唐承庭的缘故？他不行？”
嬉笑的陈华浓眼里闪过一丝旁人无法察觉的复杂情绪，白了莫一言一眼，不必多说后者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不再纠结唐承庭的话题，两个年过三十的人像不羁的十八岁少女，奔走在成片的油菜花地里，正是一春好时光。
唐承庭是在莫一言的朋友圈里看到陈华浓的行径，虽然只是一张手握咖啡杯的照片，但唐承庭还是认出来了，故而陈华浓接到他电话的时候还是颇有些意外，“不是说出差去了吗？”
“嗯，跟着默默来出差，她出差，我玩耍，气死她。”
“我倒没看见人家生气，貌似还挺开心的。”
“毕竟有我这样的小仙女陪着她呀。”
“什么时候回来？”对于陈华浓的玩笑话，唐承庭向来是能接就接，不能接就跳话题，很明显他更适应后者。
“三四天吧，我也不确定，有可能要跟默默去桂林。”
“早点回来，我有事跟你说。”
莫一言的朋友圈里说，你在花海里蹁跹成一只蝴蝶，最后落到我的心头。评论下面是清一色的留言——江有汜还有三秒到达战场。陈华浓被唐承庭戳穿了也没再掩饰，躺在莫一言旁边的床上给她回复，默默到我怀里来，你离婚我给你打八八折。随即放上在油菜花田里拍的九宫格照片，不得不说莫一言这几年在杂志社待久了拍照技术也上去了，照片里的陈华浓巧笑倩兮，眉目含情，像极了青春正好的样子。
可唯有她自己清楚，她的青春岁月也从来都没有好过。
莫一言在阳台上和江有汜通电话，偶尔有克制的笑声传来，她知道那是为了不影响自己的心绪。结婚五年，她和唐承庭的通话次数屈指可数，更多的是她打给唐承庭，她打电话的那个时候则意味着唐主任已经失联二十四个小时了，而她从来不会失联，故而唐承庭鲜少打电话来问自己在哪在干什么。她没预料到的今天的这通电话，她本想告诉唐承庭她经历了怎样糟糕透顶的事情，她又怎样让自己从那种情绪里解脱出来，她很想仰着头带着笑告诉唐承庭，你看我是不是很厉害，但当她真的听到唐承庭的声音时，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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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华浓最终还是没能和莫一言去桂林，老老实实地买票回了她爹妈家，她不知道唐承庭要和她谈什么，或者说她害怕唐承庭跟她谈论什么，就眼下来说，她一点儿也不想谈。临别前莫一言抓着她的肩膀，难得的认真模样，“花花，你自己考虑清楚了，这段婚姻对你而言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这段婚姻里你想要什么，不是唐承庭想要什么！你是需要他还是你依旧喜欢他。”
她至今没能想明白，她自己需要什么，自己想要什么，这些年走过来，她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推动往前走，她停不下来也不敢停下，她深怕自己想透了，这段婚姻也到头了。
陈爸陈妈见到自己女儿的时候并不意外，陈妈更是直戳她心窝子，“怎么着，又跟小唐吵架啦？”
陈华浓来时所有的小情绪被她妈的这一句带着浓浓嫌弃的疑问肯定句搅散的连渣都不剩，“我就不能是来看看你们两个？”
“不过年不过节的，你来看我们大都是无事献殷勤。我自己生的我还不清楚，要是没吵架你舍得离开唐承庭来看我们？”
陈华浓觉得她妈这个逻辑思维非常好，难怪自己适合当律师，这种东西也是讲究遗传的，为了避免她妈一再纠缠，她决定把工作上的问题抛出去，因为陈妈是绝对不评议她工作的，“律所那边有点事情，我被放了个小长假，唐承庭又不放假，自然就是我一个人回来啦。”
“你能有什么事情？就是矫情”春日的某个下午，就瞧见老陈家的葡萄园里蹲着两个女人一边拔草一边互怼，年轻的女儿问葡萄什么时候能吃，年长的妈妈答非所问说你也老大不小了，一天到晚就是吃吃吃，真不知道你老公怎么受得了你。年轻的不服气，你脾气这么差你老公都能受得了，我这么贤惠怎么受不了。年长的冷哼一声，你的脾气不仅遗传了我的暴躁还有你老爸的死倔，就跟贤惠不搭边。
路过葡萄园的表舅妈听到声音走了进来，笑嘻嘻地说，“远处就听到园子里有声音，我以为是哪个呢，原来是花花回来啦。”
上一秒还在杠精的陈小花立刻换上乖巧的笑脸，礼貌地问候了自家表舅妈，“这两天所里没什么事情，所以就回家休息休息。”
“你这哪是回家休息，分明就是帮你妈干活的呀，表嫂你也是的，这么一个大忙人回家了，你不好吃好喝地供着，你还让姑娘拔草。”
陈妈也笑着，“哪里是我让她拔草，我说我要来拔草，她自己非要跟过来，她爸在家里忙活满汉全席要给她接风呢，真是受不了这对父女。你们晚上也别做饭了，都到我家来吃吧。”
表舅妈推脱了一会儿，紧跟其后而来的表舅则毫不客气的应下了晚上的饭局，陈华浓晓得她这个表舅估计又是馋酒了。陈爸人生有两大爱好，研究国粹和喝酒，前一个爱好在他五十岁的时候戒掉了，唯独剩下一个喝酒的爱好。陈华浓觉得不必太强求，而且陈爸也不是贪杯之人，逢年过节陈华浓必然要托人从各地带些好酒回来，陈爸一个人倒是喝不了多少，陈妈就专门在地下室里整出一个小酒窖存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