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这话得好好说,我可没有跟她不对付,是她单方面嫉妒我,还有我现在不是在跟她好好相处么?让她赶紧嫁出去,这样就没时间操心别人家的事情了,放心,我给她挑的都是条件很好的,表舅妈会满意的。”
见陈华浓如此诚恳,陈妈也不好再说什么,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她还是要选择相信的。日后陈妈再想起这档子事时,真是不知该说什么,以她家女儿睚眦必报的性格,她怎么就轻信了她的无害言词?
日后面对陈妈的训斥,陈华浓表现得理直气壮,她也一把年纪了,不能光长年龄不长脑子,好歹也是编制内的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没点分寸吗?既然她不知道,那我就来给她拎拎清。人言可畏这个词,她得切身体会过才能知道自己错哪里了!
陈华浓在家休息了四天才回去上班,上班第一天就遇上瓢泼大雨,半个身子被淋湿,助理赶紧给她拿了一块干毛巾,又泡了一杯姜茶,生怕她在这个节骨眼上感冒。
“还是你贴心,不像池不豫这个养不熟的狼崽子,一副掉钱眼的样子,我都回来几天了,连个面儿都没露过。啧啧啧,我怎么带出这么个玩意儿?”
“首先我怕你感冒,最主要还是怕你传染我;其次,你回来五天,在家待了四天;再其次,狼崽子也是按照你的指示在谈业务,所以最后总结一下,的确是你带出个这么个玩意儿,不要怀疑!”
陈华浓傲娇的哼了一声,踩着高跟鞋上楼找主任去了,她这才走了多久,自家的助理居然开始为池不豫说话了,政治立场太不坚定了,她要告状!
她汇报完所有工作后,秦淮刚好开庭结束回所,陈华浓倚着自己办公室门跟他打招呼,“嗨,帅哥好久不见,赏脸吃个饭啊!”
助理捂脸,想要换办公室,她没有这么谄媚的boss。秦淮默默忍下要打人的冲动,“说,又要我做什么?”
“帮我处理一下这个。”陈华浓仿佛就是在这里等着他这个话,笑眯眯地从身后拿出一个文件袋,“秦大律师,交给你啦!我下午去外地开庭,先撤了。”
陈华浓的车在环城公路上转了一圈又一圈,车载播放器一遍又一遍地循环着《nothgtofear》。2014年暮岁的第三场雪落下,她在外地出差,一直到凌晨才忙完,酒店玻璃窗前倒映着满脸倦容的自己,窗外是成片银色肃杀夜景,她忽然觉得孤独极了。唐承庭早已睡下,没有立下回复她的信息,第二天一早却收到唐承庭分享的音乐,下面附着一行字——“有你在,我就没什么害怕的了”
那个说自己天性薄凉的少年郎跟她说,等你回来,我们就结婚吧!
如今没有我,你也能一个人面对这落寞的人间了吗?你不再害怕了吗?
初遇唐姓少年,陈华浓还是个懵懂少女。
那一年她被陈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到了市里唯一的私立高中,远离了她所有的旧识好友,湮没在陌生的人流群里,看着来往大同小异的一色校服,陈华浓害怕又孤独。
幸好莫一言及时出现,垮着校服的小姑娘勾着她的肩,“你是陈华浓吧,咱两一个宿舍的,我叫莫一言。”
这一年的莫一言大概死活都没料到因为这么一个举动,会在后来的岁月里接受陈华浓无条件的偏袒,她更没料到十五岁时动不动就害羞的像受了惊的小鹿似的那个陈华浓,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长成一个混世大魔王。
莫一言一边说话一边打开教室后门,门开的瞬间被两个男生撞到连退两步,一脚刚好踩在陈华浓脚背上。陈华浓毫无防备,忍不住“啊”了一声,莫一言赶紧回头道歉,然后又拉着两个男生同她道歉,“你们两个走路不长眼啊!你看给人家小姑娘撞的。”
一个男生同她道完歉,立刻和莫一言呛声,“你自己开门不长眼啊,你说你天天吃这么多,怎么稳定性这么差,踩人脚的可是你。”
“你两不撞上来我能踩人家么,再说了我吃得多我不长肉啊!哪个女生架得住两个男的一起撞上来?做错事还有理了!”
“切,吃那么多不长肉就是浪费粮食,我就有理,怎么着!”
“张醒言你等着,等周末爸妈来,我一定跟他们告状!”
“你从小到大告状还少?你告呗,顶多就是被打一顿嘛!哥皮糙肉厚,已经被打出免疫力了。再说了,这次我有老唐跟我一起,很安全!”
这一年,唐承庭十六岁,干净的长相,明亮的眼神,颀瘦的身形,笔直的脊梁,还有好闻的气味,将将站在陈华浓的面前,咫尺距离。
陈华浓微微仰头,唐承庭微微低头,四目相对,少年清喉温啭,“挡了姑娘的道,惊扰到姑娘,原是小生的不是。”
四个人同时静默了几秒后,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张醒言,“靠,老唐你骚话又进步了!小生也是佩服!”
莫一言深吸一口气,连连摇头,拉着陈华浓往座位上走,陈华浓强忍着笑意,跟在莫一言身后差点把自己嘴唇咬破。这之后,陈华浓慢慢弄明白了他们三人的关系,又因为前后座位的关系,四个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密切。等到陈华浓反应过来这种密切过了头时,自己已经深陷其中。
遇上唐承庭之前,陈华浓总是相信这世上有很多事是付出就会有回报的;遇上唐承庭之后,她才知道也有很多事是付出就会遭报应的。她的爱情很不凑巧,属于后者。
成年后的陈华浓痛定思痛,在连看了七八部悲情韩剧,挤干了自己的眼泪后,顿悟与其追寻这种不切实际,投资与回报不成正比的傻事儿,不如努力挣钱,争取在四十岁年关能包养上年轻力壮的小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