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皱起眉头，半开玩笑地问道：“哦，你们也要挣钱养家喽？”
那木偶服务员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仿佛听到了难以理解的词汇，他努力思考着：“那……是什么意思？”
林渊见无法继续沟通，只得摆手作罢。
邻桌一位穿着麻布对襟汗衫的年长老汉幽幽说道：“虽然木偶不需要食物，但他这样「兵卒」级别的木偶想要活着，就必须得找一个提线人，通过签订「提线契约」和他建立联系，并且完全听从提线人的命令。当然，成为提线者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老汉吸溜一口面条，突然问道：“你们是新来的吧？”
宋姨侧过身子，堆出满脸笑容：“是啊老哥哥，您在这里很久了吧？”
“当然，打从……打从……”老汉突然卡壳了一般，枯槁的手在空中轻挥着，像是努力要抓住什么东西。
“您卡里余额还剩多少啊？”同行的一个年轻男人好奇地问道，他身形消瘦，头发浓密，戴着黑框眼镜，一副学生模样。
这个问题像石子投入死海，周围其他桌骤然安静下来。
“余额啊……让我看一下。”老汉颤颤巍巍地在兜里摸索起来，片刻掏出一张与林渊等人截然不同的卡片。那是一张黄铜材质的财富卡，上面同样描绘着华丽的花纹。
老汉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把卡按在胸口：“这可不能跟你们说，你们这帮小年轻儿里，保不齐就有想谋财害命的。”
众人顿时感到一阵失落，其中一桌的几个彪形大汉目光中更是闪过一丝贪婪。
“老哥哥您放心，我们都不是坏人。”宋姨高声安慰着，仿佛老汉到了耳聋眼花头脑不灵光的年纪。
这老爷子的年纪，少说也有六十了。林渊心里琢磨道：这个年纪出现在这里，现实世界中想必也时日不多了。可看他的铜制卡似乎要比自己领到的纸制卡珍贵很多，按理说余额也肯定少不了。
他心里一惊：在这个光怪陆离的木偶异世界，杀人劫财也许是常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老者一把年纪，又露了财，随时都会变成别人砧板上的肥肉。
老汉吃完面，抄起桌上的烟袋锅子叼在嘴里。他将铜制卡递给木偶服务员，后者将其放在一个类似于刷卡机的装置上。只听“嘀”的一声，一个清脆的机械音响起：
“收入：1时整。”
原来还可以刷卡！
林渊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注意到这刷卡机后端也插着一张财富卡，应该就是收钱的卡了。那老汉拿出财富卡时，上面并没有显示任何字样。而他们的纸制卡，每次触碰都会显示余额。
林渊好奇心起：木偶主持人说财富卡里的余额可以交易，而且是任何交易。这里又有繁华的商业活动，如老爷子所说，雇佣一个木偶人为自己打工，岂不是就可以坐等收钱了。只是「收钱」这个词儿似乎不太适合这里。
而且「交易」总让人联想到一些不法的事情，这个在经济学书里与货币绑定的词汇。此刻竟与虚无缥缈的时间纠缠在一起，使后者变成了可以量化在卡片上的一般等价物。
林渊看着手里的卡片，上面文字闪烁，对于一个人来说，除了时间，什么又是最珍贵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