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端,叶无言紧紧抓着苏玄煜的手,毫无保留地盯着苏玄煜的眼睛,承诺:“如果这一切都难以更改,那我陪你一起偿命。”
叶无言知道苏玄煜并不会轻易抛弃大煊,但他想不出苏玄煜除却赴死以外、能让他跑下大煊的活法。
他一直以来安静听话被囚于南阁,也只是单纯地想:苏玄煜在哪,他便在哪。
即便是死,叶无言也认为死得痛快。
苏玄煜低头看着怀里的叶无言,他孤身一人来到此地,嘴唇因缺水而起皮斑红,似是初愈后的千里行路,眼皮困倦地一点一闭,全身心依附在苏玄煜身上。
叶无言就这么信任他?
苏玄煜忽的心尖泛酸,装载心脏的容器一会硬一会软,最终还是拜倒在心上人这儿。
可他不能舍不得。
他轻声:“小叶子睡吧,万事有我。”
九月一日。
锷离攻打孱弱大煊,有翮杳及附属国相救,大煊皇帝甘愿俯首。
九月三日。
契约生效后,大煊臣民不满帝王“卖国”暴乱,抵外抗内。
九月五日。
锷离国如有神助,趁翮杳束手、煊兵无策之时攻打,兵临城下,九成沦陷。
同时民间传言,大煊皇帝残虐忠良,肆杀良民。
神官依旧被囚于南阁,臣民愤怒惊觉,祸国殃民的并非是神官叶无言,而是根植大煊数载的苏氏皇帝苏玄煜。
御书房。
苏玄煜淡淡问:“兵卫与粮草还能再撑几日?”
他松松握着一柄折扇,时而摩挲一下。
“四日。”
大长公主苏止儿自接手皇叔手下的国库后,便告诉苏玄煜国库岌岌可危,苏三等人不知吞了国库多少银两豢养私兵,导致如今大煊根本撑不过半年。
何况到处震灾疫病,哪还有闲人种田补粮,人不吃人便已经是仁慈。
而这些,苏玄煜不曾对任何人说过。
天灾人祸,大煊怨不得谁,也并无任何补救机会,苏玄煜尝试过无数种办法,均未看到希望。
要怨只能怨天道不仁,怨天道没人心,灭人性命,人世间明明活着就很艰难。
苏玄煜笑了:“知道了。”
苏止儿不甚理解,都要以为苏玄煜精神失常了:“你笑什么?”
苏玄煜懒散地挥了挥手,闭上眼:“突然觉得并非无路可走,朕会想办法。”
苏止儿定定看向他,立了一会后还是走了。
办法?能有什么办法?
如果苏玄煜说会有让他们死得无痛苦的办法,她倒是会信几分。
凌晨。
苏玄煜看着半死不活的苏六,拎着他的头颅,无喜无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