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气人了!
“是……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柳筱月觉得有必要再纠正这个渐渐长歪的八哥。
于是,一人一鸟在温馨又舒适的房间内学起了古诗词。
但作为学生的八哥能学多少,爱不爱学就是另一回事了。
对它还抱有期望的柳筱月非常用心,不过,眼看着就要到准备午饭的时间,柳筱月答应柳星耀中午给他做午餐。
于是,柳筱月收拾一番就准备去厨房,刚推开房门,张弥就神色严峻地拥着柳筱月走了进来,并带上了房门。
“怎么了?”柳筱月仰头看着紧蹙眉峰的张弥。
“筱月,你先听我说,”张弥半抱着柳筱月,压低了声音,“计划提前了。”
看着张弥凝重的表情,柳筱月没有说话,她知道张弥口中的“计划提前”是指什么。
“筱月,收拾一下,后天我就送你和孩子,还有岳父岳母走。”张弥视线驻足,眼眸中尽是不舍。
“那你——”怎么办?
柳筱月眼中的质问是那么明显,张弥接触到她的视线,猛地抱住了她。
“筱月,我舍不得!……可我没有办法,国仇家恨,让我没有办法和你坐看夕阳落日,没有办法陪你男耕女织。有时候我多想我只是一个平凡人,一个只是你孩子的父亲,只是你一个人的相公,那样的画面太美……”
他的声音像是从远方传来一样飘渺不真实,语气中的不舍都快要溢出胸腔。
闻着柳筱月青丝上好闻的香气,张弥深不见底的眼眸顿时凝上了一层水雾,秀挺的睫毛盖上了眼底的星光。
好半天没听到张弥的声音,柳筱月微微抬了抬头。
“别动!再让我抱一会儿!”张弥一手揽着柳筱月的腰,一手更是扣紧了柳筱月的脑袋,紧闭的双眸看不清他的神色。
“……张弥,我喘不上气来了。”柳筱月挣开了张弥的禁锢的同时,也看清了还来不及收拾起眼角泪珠的张弥。
这梨花带雨的俊颜,再加上此时任人采撷的模样,柳筱月二话不说,踮起脚尖,扳过张弥的脖子就吻了上去。
张弥愣愣地站在原地有些迟钝,等柳筱月又凶又猛地咬破了他的唇,他才反应过来时,柳筱月又退开了老远。
手指摩挲,薄唇上似乎还留有突然使坏的人的滋味。
张弥猛地向前两步,不容拒绝地再次扣住柳筱月,“继续!”低沉的嗓音里带着笑意,仿佛刚刚失态的那个人不是他。
柳筱月有些后悔她刚刚一瞬间的冲动行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冲动是魔鬼。
附属国
由于张弥突然回府,柳筱月答应柳星耀做午餐的事,也被搅黄了。曾子杀猪的故事让她印象深刻,柳筱月觉得有必要退而求其次地和孩子解释一番。
而柳星耀绝对是一个好孩子,虽人还小,但从来没有所谓的无理取闹和逆反心理。
柳筱月自然又是一阵欣慰。
前朝的事,如今大燕百姓知道的并不多。在燕太祖有意的篡改下,他们只知道大兴朝是一个君主荒淫无度,百姓苦不堪言的糜烂王朝。而弑君夺位的反贼则成了救百姓于水火中的英雄。
因此,要想名正言顺的起势,举着前朝的旗号是万万不行的,那样不用和朝廷的兵马对抗,百姓们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人。即使复国成功,国运也不会长久,要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所以说,现在起事并不是一个绝佳良机,很有可能面临着失败,更有甚者全军覆没。
作为大兴皇朝的唯一存世血脉,张弥是所有拥护大兴皇朝人眼中的正统。这些拥护者们几乎都是前朝受过元佑帝赏识的官员的后人,忠心程度可鉴日月,就拿亚父张潜来说,他往上两代,也就是张潜的爷爷是大兴皇朝的京兆尹。那是绝对的“拥元党”,高官俸禄也抵消不了他悄悄为元佑帝儿子造势的心。张潜更是呕心沥血地培养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他们的皇子张弥。
不管他曾经如何对待张弥,张潜都是最希望张弥登上皇位的那个人。况且他认为他给张弥设置的困难是“天降大任于他,必要劳其筋骨,炼其意志,绝其情爱”的必经之路,因为他肩负的责任太重,是几代人为之奋斗,为之坚持的目标,容不得出一点差错。
按照他的想法,就是等到燕帝彻底咽气,兰妃的亲哥哥许攸攻入皇宫之时,他们再以“清君侧”的名义将所有叛军一网打尽,再昭告天下,燕太祖是如何期满天下人,如何让翰林等文臣篡改正史,如何弑君夺位,使元皇室三百多口人命成为奸臣的刀下亡魂,如何让皇宫血流成河的。
而张弥突然起势的原因,让他非常不满,那么优秀的孩子竟为了一个女人将这些年的谋划当成儿戏?
张潜决定再和张弥谈一谈。
可如今的张弥不再受人辖制,有着绝对的话语权,即使知道张潜说得对,他也不会拿妻子作为他成功路上的垫脚石,那样,他就算复国成功,也是失败的。
因此,为了以防万一,他提前安排亲信把柳筱月母子和柳呈志夫妇送去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景泰县。
景泰县是张弥的“附属国”,这话一点也不夸张,就拿景泰县人来说,他们只知道一个长的像仙人一样好看的县令,却不知道如今的皇帝是谁,因为带他们过上好日子的是县令大人。让他们又药吃,有粮饱肚子,孩子能上学堂的人是县令大人。不是那个动不动就诛人九族的皇帝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