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一角，力夫们三三两两地蹲坐在货箱阴影下，啃着硬邦邦的杂粮饼子，就着浑浊的凉水，狼吞虎咽。疲惫麻木写在每个人脸上。
凌尘三人混在人群中，毫不起眼。小猴子机灵地凑到几个老力夫旁边，假装好奇地打听码头的“规矩”，顺便套话。丫丫则紧紧靠着凌尘，小口吃着偷偷带来的最后一点干粮。
凌尘的目光，却始终锁定在不远处那个焦头烂额的小头目——“莽爷”赵莽身上。
赵莽还在为账目的事情发火，对着手下骂骂咧咧：“……狗日的！这么点账都算不清！害得老子被刘爷骂得狗血淋头！这个月的例钱要是交不上，大家都他娘的喝西北风去！”
他手下的账房苦着脸，算盘珠子都快拨断了，额头冷汗首冒：“莽爷，不是小的不用心，实在是进出货物太杂，笔数太多，这旧账法子它……它容易错啊……”
凌尘听在耳中，脑中的“文明回响”微微波动，《基础会计学》、《统计学》的知识碎片自然浮现。BAU的界面也随之亮起。
【检测到目标单位‘赵莽’面临‘信息管理低效’困境。问题分析：采用单式流水记账法，易错难查，效率低下。】
【推荐解决方案：实施‘复式记账法’（方案库F-01）。可建立‘借’、‘贷’平衡关系，清晰反映财物收支变化，显著提升准确性及效率。是否调用详细原理及范例？】
就是现在！
凌尘深吸一口气，对丫丫和小猴子低声道：“在这里等我，别乱跑。”然后，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破旧的衣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乞丐，朝着赵莽走去。
“站住！干什么的？”一个守在外围的灰鼠帮帮众立刻警惕地拦住他。
凌尘停下脚步，对着赵莽的方向，不卑不亢地扬声道：“这位爷，小的刚才无意中听到，您似乎在为账目烦心？”
赵莽正在气头上，闻言猛地转过头，一双铜铃大眼瞪着凌尘，语气不善：“嗯？哪来的小叫花子？滚一边去！爷没空搭理你！”
凌尘并未退缩，继续道：“小的或许有办法，能帮爷理清这账目。”
“你？”赵莽上下打量着凌尘，满脸不信和讥讽，“就你？毛都没长齐，字认全了吗？也敢说会算账？滚滚滚！再聒噪小心爷抽你！”
旁边几个帮众也发出哄笑声。
凌尘面色不变，目光扫过那账房桌上杂乱无章的账本，快速道：“爷用的可是单式记账？只记流水，不分明细，不核平衡？若是货物种类繁多，往来频繁，出错自是难免。且一旦有错，核查起来如同大海捞针。”
赵莽脸上的讥讽微微一僵，和账房对视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一丝惊讶。这小子，说得好像有点门道？
“那……那你待如何？”赵莽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但依旧充满怀疑。
“小的可帮爷重整账目，用新的法子，一晚上，保准让爷的账目清清楚楚，条条分明，再无错漏！”凌尘掷地有声，眼神中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自信。
赵莽将信将疑，但看着凌尘那清澈而笃定的眼神，又想到刘爷的斥责和即将到期的例钱，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占了上风。他挥挥手，对那账房道：“老钱，带他过去！老子倒要看看，这小子是真有本事还是吹破大天！要是耍老子，哼！”他拍了拍腰间的刀，威胁之意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