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严格控制着火焰,不让烟太大,肉烤到八九分熟,等不及完全熟透,便迫不及待地撕下一小块,吹了吹,塞进嘴里。
粗糙,有点腥,但确实是实实在在的蛋白质和脂肪!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仿佛瞬间注入了强大的能量,驱散了部分深入骨髓的寒冷和虚弱。
他强忍着立刻吞下全部的欲望,细细咀嚼着这一小口,感受着力量一丝丝回到身体里。
他吃掉了半只烤鼠,将剩下的用大片干净树叶包好,小心地藏在屋角一个耗子洞深处,用石块堵好。这是战略储备。
有了这点肉食打底,他感觉头脑都清晰了许多。他开始思考下一步。
一只山鼠改变不了根本。陷阱的成功率太低,而且这片山林里的猎物恐怕也极其有限。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堆材料上。
需要改进陷阱。也许可以设计一个连环陷阱?或者利用水流?河边或许有鱼,但徒手抓鱼太难……
还需要更多的工具。一把更称手的刀至关重要。那截镰刀头太笨重,无法进行精细操作。他需要将其重新锻打,或者找到更好的材料。
正当他沉浸在自己的构思中时,屋外又传来了脚步声。
这一次,脚步声不止一个。
王康瞬间警惕起来,迅速用灰烬盖住火堆,只留下一点余温,将吃剩的骨头残渣踢到角落用干草盖住,然后拿起镰刀,靠在门边,屏息倾听。
“……就在这儿,三婶,昨天我瞧见好像有烟……”一个略显尖细的妇人声音。
“真……真能弄到吃的?”另一个更熟悉些的、带着怯懦和期盼的声音,是三婶。
敲门声响起,很轻,带着试探。
“二狗子?二狗子在家吗?”是三婶的声音。
王康沉默了一下,缓缓拉开门闩。
门外站着三婶,还有一个面生的瘦高妇人,颧骨很高,眼神里透着精明和急切,正使劲往屋里瞟,鼻子还下意识地抽动了两下,似乎在捕捉空气中那尚未完全散尽的、极其细微的肉味。
三婶脸上带着些不安和尴尬,搓着手:“二狗子……这,这是村东头的李嫂……她,她家娃也饿得不行了,听说……听说你有点法子……就想来问问……”
那李嫂立刻挤上前,脸上堆起夸张的愁苦:“二狗兄弟啊,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家吧,都快揭不开锅了!听说你能从土里刨食,还有本事生火?能不能……教教嫂子?或者……匀一点……”
她的目光像钩子一样,在王康身上、屋里角落来回扫视,那探究的意味毫不掩饰。
王康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消息还是传开了。而且来得如此之快,如此首接。
他感觉自己就像那只刚刚侥幸落入陷阱的山鼠,而此刻,更多的、饥饿的眼睛,己经投向了这个小小的洞穴。
樊笼之外,窥视者己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