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还来了两个白天一起猎猪的村民,手里拿着粪叉和粗木棍,脸上同样是豁出去的决绝。
一共八个人。沉默地站在黑暗里,像一群即将赴死的幽灵。
王康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脸,看到了恐惧,也看到了被逼出来的最后一丝血性。
“话,白天都说尽了。”他的声音低沉,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明天,他们来了,不会讲理。我们要做的,不是打赢,是让他们觉得,啃下我们这块骨头,会崩掉满嘴牙,不划算。”
“咋弄?”黑娃喘着粗气问。
“女人和孩子,待在屋里,从门缝窗缝往外扔石头,泼热水,大声哭喊骂,越大声越好,乱他们心神。”王康快速布置,“男人,堵在村口那条窄路上。石叔,黑娃,你们力气大,在前面,用家伙顶住。其他人跟在后面,用长棍子捅,用石头砸。记住,别落单,别追,就堵着路!”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冰冷:“他们要是真敢动刀往死里砍……那就往他们马上扑,往他们下三路招呼!抱住了就别松手!咬也要咬下块肉来!”
这近乎同归于尽的打法让所有人后背发凉,但却莫名地激起了一种残酷的勇气。
“家伙不顺手。”石叔晃了晃手里的破柴刀。
“跟我来。”王康转身,带着众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他破屋后的隐蔽处。那里堆着他这几天利用狩猎间隙,偷偷加工的一些“好东西”。
几根一头削尖、并用火烤硬了的硬木长矛;几个用藤条和石块绑成的简易流星索(甩出去能绊马腿);甚至还有几个粗糙的木盾,是用找到的破旧木板加固的。
这些都是他利用现代知识对现有材料进行的极限改造。
看到这些东西,众人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虽然简陋,但比起他们手里的农具粪叉,简首是“神兵利器”!他们看向王康的眼神,彻底变了,除了之前的信任,更多了一种近乎迷信的敬畏。
“拿上!quickly!”王康低喝道。
众人立刻上前,沉默而迅速地分拣着武器,粗糙的手掌握住木矛的握柄,感受着那一点微不足道却真实存在的力量感。
王康将最后一点猪油抹在几段粗绳上,做成几个简易的火把坯子,小心收好。
当所有人都武装起来,再次聚集在老槐树下时,一支绝望的、原始的、却蕴含着惊人力量的民兵队,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悄然成型。
王康看着这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却手握简陋武器、眼中燃烧着决死火焰的同伴,胸中一股久违的热流涌起。
他知道,这很可能是一次螳臂当车的自杀。但有些东西,比苟延残喘地活着更重要。
他举起手中的“砺锋铁”,声音嘶哑却坚定:
“活路,是挣出来的!”
“今天,要么他们踩着我们的尸首过去,”
“要么,就让他们以后绕着北壑村走!”
低沉而压抑的怒吼,在死寂的村庄边缘回荡,如同投入冰原的第一颗火种,微弱,却执拗地燃烧着,等待着注定惨烈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