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衡高擎血觯，鲸吸一口，反手递给狄青。
狄青饮罢，传至杨文广、折继闵，觯沿狼头血槽殷红，最后一名新兵饮尽，以袖抹嘴，大呼：
“杀！”
呼声未落，校场西北角“轰”地一声炮响——
一门新铸“雪原吼”试射，铁弹划破夜空，在三百步外雪堆炸开，黑烟与雪雾交织，如一条腾空黑龙。
炮声为号，远处传来狼嚎，似在应和。
沈括展图——
《北海捕奴路图》：
自析津府北出古北口，经松亭关、潢水、克鲁伦河，折向东北至黑龙江口，再溯航至虾夷岛；
另画一支路，自贝加尔湖凿渠，通舟师首捣女真腹地。
图上红点为“捕奴据点”，黑线为“转运冰道”，蓝线为“鲸骨滑道”，密如蛛网。
章衡以朱笔在图中央重重一点：
“首战——鸳鸯泺！
狄青率雪甲营一千，火器三百，雪橇五百，三日后发；
杨文广率雪乙营八百，走克鲁伦东道；
折继闵率雪丙营七百，走土河西道。
三路人马，于二月初一会师黑龙江口，不得有误！”
鼓声再起，三营依次领旗：
雪甲营旗——赤底白狼头；
雪乙营旗——黑底金狼头；
雪丙营旗——青底银狼头。
旗面皆绣“雪原捕奴”西字，背绣编号，迎风展开，猎猎如活。
鼓声渐歇，火把将尽。
章衡拔出佩剑，剑名“星汉”，乃开封军器监新铸，剑脊嵌陨铁七星，寒光逼人。
他以剑尖挑起一撮雪，雪在剑尖凝成冰珠。
“此雪，北海之滨亦有；
此剑，宋人之胆亦寒。
愿诸君负此剑、踏此雪，
三年之内，使倭人不敢东顾，
女真不敢南嘶，
西虏不敢西望！
功成之日，于狼居胥台勒石记功，
凡我雪原健儿，皆得图形凌烟！”
三千人同时拔刀，刀光映火，犹如银河倾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