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以铜镜照俘虏面甲,镜光所及,俘虏目不能视;
再以狼血墨在雪地上写下“黑山口降表”:
“黑山口马贼,愿以马三百匹、火铳五百杆,换宋茶十万斤、宋火铳三百杆、铁锅一千口。”
降表末尾,章衡以尚方剑划掌按血,五十七名俘虏依次以狼牙刺指,血指印排成一条红线。
红线尽头,是一面新制的“驼铃火枪旗”,旗底紫,旗心绣金狼,狼口衔火铳,狼尾缀驼铃。
章衡高举火枪旗,朗声宣告:
“自此驼铃所至,火枪所护;驼铃即宋铃,火枪即宋枪!”
西月十五,商队抵黑山口。
黑山口,回鹘旧隘,三面环山,一面临雪原,易守难攻。
山口内,黑旗马贼残部己列阵以待,马三百匹,火铳五百杆,排成三列。
阿史那哲命人抬出“宋礼”——十万斤宋茶,以鲸皮袋装,袋面绣“北海茶”三字;三百杆宋火铳,以狼皮套裹,铳身刻“狼牙”二字;一千口铁锅,以雪橇拖行,锅沿挂铜铃,铃响清脆。黑旗首领“黑狼王”亲出迎礼,以马鞭指火铳:“此物可破甲?”
阿骨里抬手一枪,五十步外铁甲应声洞穿。
黑狼王大笑,以马鞭击胸:“换!”
三百匹良马牵入驼队,五百杆火铳抬入雪橇,十万斤宋茶、三百杆宋火铳、一千口铁锅抬入黑山口。
交易毕,黑狼王以狼血墨在雪地上写下“黑山口盟约”:
“黑山口马贼,自此为宋之镖,驼铃即令,火枪即兵!”
五月端午,商队抵撒马尔罕。
撒马尔罕城高十丈,以夯土为墙,外包熟铁板,顶悬回鹘狼旗。
城外十里,回鹘可汗亲率万骑迎商,可汗身披金甲,腰悬“玉门新关”铜符。
阿史那哲以铜镜反射极光,镜光如剑,首指撒马尔罕城头
礼单交换,驼铃再起,紫旗猎猎,商队继续西进,首指波斯。
驼铃过处,雪原上留下一条笔首的黑线,黑线尽头,是一面永不熄灭的火枪旗。
六月初六,极昼最盛,太阳低悬北天,像一盏不肯熄灭的鲸脂灯。
撒马尔罕城西门外,驼铃却第一次调转了方向——不再向西,而是折而向北。
宋人把它称作“丝绸北道”,回鹘人叫它“雪原天路”。
队伍比来时更庞大:
——回鹘可汗亲赠的千匹“汗血雪驼”,驼峰间捆着波斯琉璃、大食香料、罗马玻璃;
——宋商新购的三百匹“河西银鬃马”,马上驮着回鹘良马、雪狐千张、天山玉石;
——黑山口降卒改编的“雪原镖师”二百人,人人身披白熊皮,鞍侧挂狼牙镰刀,腰后别着最新换装的“北府火铳”。
最前方,一面新制的“丝绸北道旗”猎猎作响:
旗底为宋黄,旗心绣金狼,狼口衔着一条赤色丝带,丝带尽头缀着一枚铜铃,铃上铸“北道”二字。
阿史那哲勒住驼缰,对章衡拱手:“自此北上,雪原万里,皆入宋图。”
章衡回礼,铜镜反射极光,镜光在雪原上划出一条笔首的银线,首指北极。
六月十五,商队抵“雪原驼城”。
驼城并非砖瓦,而是以万匹骆驼为墙。
外圈骆驼卧地成壕,内圈骆驼立起成墙,墙顶覆白熊皮,既可挡风,又可御敌。
城中掘“雪井”三十口,井底通暗渠,引天山雪水;
井上架“鲸骨水车”,水车以狼牙镰刀为齿,昼夜不息。
城心立“雪原市舶司”木牌,高丈二,牌面以狼血墨写:
“凡驼铃所至,皆为宋市;敢犯市者,虽远必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