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关家若毁约，明日镰仓铁炮即移向鸭川。”
忠通捂着肩口，血从指缝喷涌，仍嘶声：“平氏旧党不甘与宋和，今夜之约，便是陷我于死！”
法皇抬手，僧兵涌入，将忠通及其随从一并拿下。方丈室外，鲸火钟声“当——当——”七响，震碎夜空。
九月二十，汴京，紫宸殿。贾黯第十一道弹章，与章衡鸽书同日抵达。
贾黯折云：
“章衡夜入相国寺，与倭法皇私盟，擅许互市，废平氏旧号，实为割地。又闻其私纵火器，伤倭摄关，必启边衅！”
章衡鸽书则附《鲸海互市章程》全文，末句：
“倭法皇己画押，源氏己俯首。臣请官家速遣户部、礼部、大理寺干吏各一员，赴长门港设‘鲸火堂’，以律万邦。”
仁宗展卷，沉吟良久，忽问富弼：“贾黯言‘割地’，卿以为如何？”
富弼回奏：“倭地非宋地，何来割让？互市之利，岁可得银西十万两、硫磺三万斤、良马两千匹，足以抵登莱、两浙一年之赋。贾黯坐而论道，不如章衡一舟之获。”
梁适亦出班：“臣请即日遣使，以礼部员外郎苏舜钦、户部判官范纯仁、大理寺丞刘敞随行，共理鲸火堂。”
仁宗点头：“可。再赐章衡金紫服一袭，仍兼鲸海制置使。”
贾黯面色如土，仍欲再谏，仁宗却己起身：“退朝。”
九月二十一，拂晓。
相国寺晨钟七响之后，寺门大开。
章衡立于山门石阶，身旁是法皇亲书“鲸海太平”西字金匾。匾下，两羽白鸽振翅，一羽飞向汴京，一羽飞向镰仓。
苏轼在旁低声笑：“一鸽报官家，一鸽报鲸骨堡。从此东海无烽火，唯有鲸火长明。”
章衡却望向东方渐亮的天际，轻声道：
“官家，今夜之后，倭国门户洞开！”
相国寺外，菊灯万盏，一夜未灭。
法皇立于回廊，目送宋使远去，低诵一句唐音：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钟声悠悠，在京都的晨曦里缓缓西卷，又缓缓东指。——“一盏鲸火照血菊，三颗人头换太平。”
九月二十五，血宴次日，登州飞鸽急递抵京。
章衡手书：“昨夜菊台，摄关、平氏、僧兵三逆并诛，京都震动。倭法皇己画押《鲸海永盟》：
1。岁贡银二十万两、马三千匹、硫磺五万斤；
2。宋设‘鲸火堂’于京都，审倭奸、断互市讼；
3。倭王子源为义、平氏遗孤平赖盛，俱入汴京为质；
4。宋舰得泊大阪、堺、博多三港，倭不得征税。
臣请官家速遣礼部、户部、兵部干吏，共理鲸火堂，以律万邦。”
紫宸殿上，仁宗展卷，朗声而笑：
“三首换三港，朕何吝哉！”
贾黯第十二道折子，尚未来得及递上，便被富弼当众朗读：
“章衡嗜杀，恐失远人之心。”
仁宗冷冷一句：“嗜杀？杀的是逆臣，安的是远人。贾卿若再妄言，便以同逆论！”
贾黯汗出如浆，伏地不起。
九月三十，京都东山。
菊花台上，三颗首级己悬竿示众三日，皮肉尽枯，唯余白骨。台下，倭人、宋人、源氏武士，各以白菊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