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岫没有察觉,用力地咬住嘴唇,尾调发着颤:“你……你都知道了?”
他以前的事情,谢长观是不是全都知道了?
不。
应该是早就知道了吧。
不然,谢长观不会无端给他请家教、找专家替他祛除伤疤……为他做一件又一件的事。
谢长观没有否认:“我看到你身上的伤疤,就觉得不正常,找人去阳槐市查了你的事。宝宝,你有我,往后余生都有我。”
这是谢长观第三次说这句话。
江岫却是第一次真正体会到话里的含义,他的眼眶刹那间泛出一圈儿红,蒙上一层水汽。
却紧咬着唇,强忍着不哭。
谢长观心疼得不行,俯身吻着他的眼尾:“想哭就哭。哭出来,老公哄着。”
以后,不论是什么时候,宝宝的背后都有他撑腰。
这一句重重砸在江岫的心尖。
他眼里的泪水再也包不住,晶莹剔透的泪珠滑落眼角,从他雪白的面颊上滚落而下。
第73章
主卧里,暖气充盈。
天花板里镶嵌的灯光照在大卧床边,赤着上半身的男人,高大壮硕,肌肉紧实又饱满。
在他的怀里,容貌稠丽的少年,眼眶通红,眼里不断溢出晶莹的泪珠,浓密纤长的眼睫湿成一簇一簇的。
江岫哭的几乎无法自持,伴随着喉管里细微的颤音,像是要把压抑十几年的委屈都哭出来。
谢长观不厌其烦地吻走他的泪水,大掌放轻力道,在他单薄的后背轻抚着,帮他顺气。
被少年泪水浸润过的唇泛起了阵阵灼痛,沿着血脉蔓延至心底,让谢长观的心脏,痛得揪成一团。
谢长观难以想象,宝宝心里藏着多少的苦。
十来分钟。
主卧里的哭泣逐渐低了下去,江岫的鬓发沾染泪水,黏在白皙的肌肤上,眼睫上挂着泪珠。
他刚才哭得有些惨,鼻尖都哭红了,一张脸也弄得又湿又红。
谢长观吻走他眼睫上挂着的泪水,长臂收拢,把他拥进怀里,耐心安抚轻哄。
江岫湿漉的脸颊贴上男人健硕的胸肌,后知后觉到有些丢脸,窘迫地偏转过头,音质透着微涩的沙哑:“……我不常哭的。”
以前江锦文对他拳打脚踢,他一次都没有哭过。
他被家教的学生家长骚扰,反被诬陷,学校不断给他施压,以退学威胁他去撤案,他没有哭。
被江锦文闹到退学,一个人逃到人生地不熟的偏远合山躲藏,缩在又臭又破烂的出租房里,卡里剩的钱连水电费都不够交,他也没有哭。
他近期几次哭,都是被谢长观亲哭、欺负哭。
谢长观垂着眼,焦褐的眼里全是少年红白的脸颊。他曲指刮了下江岫的鼻梁,低沉磁性的尾音勾着点儿哄的意思。
“我知道,宝宝很坚强。”
徐婉被江锦文拿捏着把柄威胁,日日提心吊胆,如高空走悬丝,不太可能对江岫有多好。
前十八年,江岫没过过几天好的日子,却从来没有自暴自弃,心性仍旧纯善又干净。
真的很难得。
江岫耳朵发红,被夸得不好意思——除了班主任会夸他几句,以前从来没有人夸他。
他手掌撑着谢长观的胸膛,从男人的怀里挣开,红润的唇瓣张开,发出点儿局促的气音:“我、我去给你拿件衣服。”
主卧里虽然有暖气,但是长时间不穿衣服,还是有可能会受凉。
谢长观长臂微用力,把他揽回怀里,随手抓起放在床头的西装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