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做的。
为什么？
似乎被周辰冰冷探究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苏婉清微微偏过头，声音更低了：“你…你伤得很重…沐仙子说，能活下来己是奇迹…”
她顿了顿，像是鼓起勇气，转回头看着他，眼神复杂无比：“你…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明明…你可以自己逃的…”
她指的是最后那一刻，他强行吞噬巨傀攻击救下所有人的事。
周辰闭上眼，懒得回答。
为什么？那一刻哪有时间思考为什么。只是本能地选择了最有利的方案——吞噬，反击，博取一线生机。救她们？不过是顺手，或者说是计算风险后的结果。若他死了，她们大概率也会死，那他的牺牲就毫无价值。她们活着，他才有可能活。
冰冷的逻辑，毫无温情可言。
见他不愿理会，苏婉清眼神黯淡了一下，默默拿起玉碗，继续小心地给他喂药。
接下来的几天，周辰就在这处山洞中沉默地养伤。
苏婉清担起了所有照料事宜。她似乎储物法器里带了不少东西，丹药、清水、食物一应俱全。她小心翼翼地替周辰换药，输入微弱的灵力助他疏导药力，甚至笨拙地尝试狩猎一些低阶妖兽来熬汤。
周辰始终沉默，像一块冰封的岩石。他被动地接受着一切，内心却在疯狂运转。
系统没了，但他掠夺来的东西还在。《九幽噬天诀》的功法烙印在神识中，幽煞魂玉紧贴胸口散发冰凉，那枚从洞府主室得到的、不起眼的灰色石球也静静躺在苏婉清的储物袋旁（她将三样东西都放在了那里）。
更重要的是，他的认知和经验还在。
没有系统提示，他依旧能感知到幽煞魂玉对那灰色石球的微弱吸引。他尝试着运转《九幽噬天诀》第一重的心法，虽然经脉剧痛，灵力晦涩，但功法路线清晰无误。
他不再需要依赖那个冰冷的声音告诉他该去哪里，抢什么，杀谁。
道路，似乎从未如此清晰过——一条完全由他自己掌控的，通往力量顶端的路。哪怕这条路布满荆棘，始于废墟。
“反派值”、“气运值”这些虚幻的概念消失了，力量本身才是唯一的真实。
几天后，他己经能勉强坐起，自行运功。
苏婉清看着他周身再次开始缭绕起那令人心悸的漆黑煞气，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忍受着功法运转带来的巨大痛苦，眼神越发复杂。她张了几次嘴，似乎想劝他不要急于求成，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这天，周辰正在尝试引导一丝微弱的煞气淬炼破碎的经脉，洞口禁制忽然波动了一下。
苏婉清立刻警惕地站起身，握紧了手中的一柄短剑。
一道传讯玉符如同无头苍蝇般撞在禁制上，灵光闪烁。
是苏家的传讯符！上面带着独特的家族印记。
苏婉清松了口气，连忙打开禁制，玉符飞入她手中。她读取着其中的信息，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指微微颤抖。
“…林家…林家联合了几个附庸家族，正在全力追查叶家和李家覆灭的真相…他们怀疑到了周家，也…也怀疑到了我苏家头上…父亲传讯让我速归，解释清楚…”
她抬起头，看向周辰，眼中充满了慌乱和无助。
周辰缓缓收功，睁开眼，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
林家？那个天才林凡所在的家族？一群蝼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