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了一个星期。
七罪心理诊所,多了一个沉默寡言,但干活极其勤快的“杂工”。
红莲,也就是林伟,正在以惊人的速度适应着他的新身份。
他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把诊所里里外外打扫得一尘不染,连墙角爬山虎的叶子都给擦得锃亮。
他承包了所有的家务,包括买菜做饭。虽然一开始的手艺堪称灾难,但在炸了两个锅,烧糊了五次米饭之后,在顾城“再做不好就滚蛋”的威胁下,他的厨艺居然突飞猛进,现在己经能做出几样像样的家常菜了。
最重要的是,他在学习控制自己的力量。
顾城没有教他任何具体的方法,只是偶尔在他冥想的时候,会丢过来一句:“意念,要集中。把它想象成你右手的小拇指,你想让它动,它就动,你想让它停,它就得停。它不听话,就揍它。”
这种简单粗暴到近乎无厘头的“指导”,对红莲来说却异常有效。
他现在己经可以熟练地在指尖燃起一小簇橘红色的火焰,温度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
他用这火焰给顾城温茶,用它点燃蚊香,甚至有一次,诊所停电,他还充当了一晚上的“人形蜡烛”,举着一团火光,帮顾城找到了掉在床底下的手机。
顾城对此很满意。
多了一个免费的劳动力,还附带移动电源和自动加热功能,这日子过得,比以前更舒坦了。
他每天的生活,又回到了吃饭、看书、睡觉的经典三部曲循环中。
仿佛那天晚上的血与火,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这天下午,顾城照例在藤椅里打盹,红莲在里屋擦拭着一个不知道从哪个旧货市场淘来的古董花瓶。
“咔哒。”
一声轻响,花瓶的瓶口,被他不小心磕掉了一小块瓷片。
“对……对不起!顾医生!”红莲吓了一跳,拿着那块小小的碎片,脸都白了。
顾城被吵醒,不耐烦地睁开眼:“又怎么了你?一惊一乍的。”
“我……我把这个弄坏了……”红莲的声音带着哭腔。
顾城走过去,拿过花瓶看了看,只是掉了一小块,不影响使用。
“行了,多大点事。”他摆摆手,“粘上不就行了。去地下室,我记得那有个旧工具箱,里面应该有强力胶。”
“地下室?”红莲愣了一下,他来了一个星期,还不知道这间小小的诊所,居然还有个地下室。
“就在厨房后面,那个木板门就是。里面黑,自己开灯。”顾城说完,又打着哈欠准备回去继续睡觉。
“是!”
红莲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捧着花瓶和碎片,找到了那个几乎和墙壁融为一体的木板门。
门一打开,一股浓重的、尘封己久的霉味就扑面而来。
他摸索着墙壁,找到了开关。
“啪嗒。”
一盏昏黄的白炽灯亮起,照亮了通往地下的一小段狭窄的楼梯。
地下室不大,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破旧的家具、积满灰尘的书籍、还有一些顾城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从哪里弄来的奇奇怪怪的玩意儿。
“工具箱……工具箱在哪儿呢……”红莲一边念叨着,一边在杂物堆里翻找起来。
他找了半天,也没看到工具箱的影子。
“顾医生,我没找到啊!”他朝着楼上喊了一声。
楼上传来顾城含糊不清的抱怨:“笨手笨脚的……等着。”
不一会儿,顾城趿拉着拖鞋,一脸不情愿地走了下来。
“让开让开。”他把红莲扒拉到一边,自己钻进杂物堆里。
“我记得就放这儿了啊……奇了怪了……”他一边翻着,一边嘟囔。
他搬开一个破了一角的木头柜子,柜子后面,还有一个更小的、上了锁的旧皮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