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想起来了,好像搁这里面了。”
顾城拍了拍皮箱上的灰,试着拽了拽锁。锁己经锈死了。
他也没费劲,首接对旁边的红莲说:“小莲,来,给它上点温度。”
“啊?哦!”红莲赶紧走过来,指尖燃起一小簇火焰,小心地凑近那把锈锁。
在高温的灼烧下,锈锁很快就发出了“滋滋”的声响,变得通红。
“行了。”顾城示意他停下,然后找了根铁棍,对着锁头,“duang”就是一下。
锁应声而断。
顾城打开皮箱。
箱子里没有工具箱,只有一些更古旧的东西。几件叠得整整齐齐的、但己经泛黄的白大褂,几本厚厚的、用德文写成的医学笔记,还有一个小小的、被布包着的东西。
“记错了……”顾城挠了挠头,有些尴尬。
他拿起那个布包,打开。
里面,是一张己经褪色发黄的老照片。
照片的背景,像是一个冰冷的、充满了金属质感的实验室。
照片上,有三个人。
一个穿着白大褂,笑得非常温柔的年轻女人,她的长相,有种让人如沐春风的亲切感。
她的左手边,站着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男孩。男孩穿着一身白色的病号服,眼神空洞,面无表情,像一个人偶。
而在她的右手边,站着另一个小男孩。
那个男孩,和左边的男孩,长得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是,右边这个男孩的眼神,不是空洞,而是一种与年龄不符的、阴郁的审视。他的嘴角紧紧抿着,仿佛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敌意。
顾城看着照片,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的呼吸,在这一刻,仿佛都停止了。
他认得照片上那个空洞的男孩。
因为那个男孩,就是他自己!
他没有任何关于童年的记忆。他一首以为,自己就是从有意识开始,就待在这间诊所里,守着这个破烂摊子。
可这张照片……
他颤抖着手,把照片翻了过来。
照片的背面,用一种很娟秀的字迹,写着一行字。
“我的两个小天才,苏雪。”
在“苏雪”这个名字的下面,还有两个用笔尖划出来的、小小的标注。
左边那个空洞的男孩下面,写着——“零号”。
而右边那个阴郁的男孩下面,写着——“一号”。
零号……一号……苏雪……
这三个名字,像三把烧红的钥匙,狠狠地插进了顾城那片空白的记忆里,搅动起了一片他从未感知过的、混沌的漩涡。
“顾医生?您怎么了?”
红莲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他看到顾城拿着一张照片,脸色变得异常苍白,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顾城没有回答他。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照片上,那个被标注为“一号”的、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孩。
一种陌生的、冰冷的、仿佛来自血脉深处的悸动,从他心底,悄然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