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医生？你没事吧？你的手……”
红莲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慌。
顾城低下头，才发现自己捏着照片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指甲己经深深地掐进了掌心，渗出了血丝。
但他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他所有的感官，所有的思绪，都被照片上那三个名字和两个一模一样的男孩给占据了。
零号……
一号……
苏雪……
我是……零号？
那这个一号，是谁？我的……兄弟？
还有这个叫苏雪的女人，她又是谁？为什么她会叫我们“我的小天才”？
无数个问题，像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顾城那由“懒惰”和“无所谓”构筑起来的精神堤坝。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炸了。
“我没事。”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收进自己的口袋里，那个动作，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有多么珍视。
“胶水找不到了，先用别的代替吧。”他站起身，若无其事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对红莲说，“走吧，上去。”
他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红莲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从地下室走出来之后，顾医生的气场，变了。
不再是那种懒洋洋的、随时都能睡着的样子。
虽然他还是那副没精打采的表情，但他的眼神深处，多了一丝……说不出的凝重。就像一潭看似平静的湖水，底下却有暗流在汹涌。
接下来的几天，诊所的气氛变得有些奇怪。
顾城的话变得更少了。
他不再整天瘫在藤椅里看书睡觉，而是经常一个人坐在那里，对着窗外发呆，一坐就是一下午。
红莲不敢去打扰他。他能感觉到，顾医生正在被什么事情困扰着。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家务活干得更利索一点，把饭菜做得更可口一点，尽量不给顾城添任何麻烦。
这天晚上，红莲照例在自己的房间里冥想。
他闭着眼睛，感受着胸口那团橘红色的火焰，在自己的控制下，时而变大，时而变小，像一颗平稳跳动的心脏。
就在他精神高度集中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一丝不属于这里的杂音。
那不是物理上的声音，而是一种……精神层面的窥探。
像有一只无形的眼睛，正从某个遥远的地方，冷冷地注视着这里，注视着他，也注视着诊所里的另一个人。
红莲猛地睁开眼，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他体内的火焰，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惊吓，瞬间变得有些不稳定。
“冷静！冷静下来！”他想起顾城的话，拼命地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恐慌。
他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来到大厅。
大厅里没有开灯，只有月光从窗户里洒进来，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顾城没有在睡觉。
他静静地坐在那张藤椅里，整个人都隐没在黑暗中，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顾医生……”红莲小声地叫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