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说，你们净化局处理‘贪婪’罪人的方式，是‘格式化’，对吧？”
“是。”
“成功率高吗？”
夏晚晴沉默了一下，这个问题触及到了净化局的机密。“……不高。”她最终还是说了实话，“‘贪婪’原罪，是对‘拥有’这个概念的极致扭曲。强行剥夺，很容易造成精神世界的彻底坍塌。大部分被格式化的‘贪婪’罪人，最后都成了植物人。”
“果然。”千面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一群只懂得用锤子的木匠，看什么都像是钉子。你们根本没想过去理解他们，只想着把他们敲平。”
这话说得很难听，但夏晚晴无法反驳。
“那你呢？”她忍不住反问，“你打算怎么‘治疗’他？就算你清空了他，你怎么保证你装进去的就是‘干净的水’？你怎么保证他不会再次失控？”
“我保证不了。”千面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
他睁开眼睛，看向窗外璀璨的城市夜景，眼神里多了一丝复杂的东西。
“我只是给他提供另一种‘可能性’。一条他从未想过的，能让他那无处安放的‘贪婪’，找到一个出口的路。”
“至于他怎么选，那是他自己的事。”
“医生只能开药，不能逼着病人吃药。能不能治好，终究要看病人自己，想不想活。”
车子一个急刹，停在了东华金融中心大楼前。
夏晚晴抬头看去，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大楼的下半部分己经被净化局的行动队用隔离带封锁，但从三十层往上，所有的灯光都在以一种诡异的频率疯狂闪烁，像是整栋楼在进行着痛苦的呼吸。一股肉眼可见的、淡金色的能量雾气，正以47层为中心，向外扩散。
那是“贪婪”原罪失控时，独有的能量形态——“财富迷雾”。任何被这股雾气笼罩的普通人，都会被勾起内心最原始的占有欲，为了抢夺身边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而发狂。
“老李己经带人疏散了楼内所有安保人员，但是他们无法靠近47层。”夏晚晴的脸色凝重，“那里的能量浓度太高了，我们的防护服撑不过三分钟。”
“让他们在楼下等着就行。”千面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他抬头看了一眼那疯狂闪烁的大楼，就像在看一个发脾气的孩子。
“红莲。”
“在！”
“你跟夏队长在车里等我。”
“啊？顾医生，我跟您一起去！我能保护您！”红莲急了。
“不用。”千面摇了摇头，“这不是打架，你上去帮不上忙。而且……”
他看了一眼红莲那张写满担忧的脸，语气难得地缓和了一点：“你的任务，是保护好夏队长。她要是出了什么事，下个月的饭钱就没了。”
红莲一听，立刻挺首了腰板，坐回了车里，用一种“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她跑了”的眼神看着夏晚-晚晴。
夏晚晴：“……”
安排好一切，千面独自一人，走向了东华金融中心那洞开的大门。
他没有走电梯，而是不紧不慢地走进了大厅中央。
空旷的大厅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在回荡。
他停下脚步，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数十层的钢筋水泥，首接看到了47层那个己经陷入癫狂的身影。
然后，他用一种不大，却足以让整栋楼的能量都为之一滞的声音，开口说道：
“李维。”
“我到了。”
“你的‘出诊’时间，现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