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升机桨叶的轰鸣还在回荡着，乌鲁鲁瘫在机舱冰冷的座椅上，大口喘着粗气，汗水和鳄鱼腥臭的涎水混在一起，顺着下巴往下滴。
他左臂作战服被撕裂了几道大口子，纱布潦草地缠裹着，渗出的暗红在灰色布料上洇开。
牧羊人紧挨着他坐着，193公分的高大身躯微微前倾，沾满泥污和可疑暗红碎屑的脸上，肌肉绷得像块石头。两人谁也没说话，机舱里只有引擎的嘶吼和他们粗重的呼吸，航天基地下方那片混着硝烟与浓烈血腥味的噩梦，仿佛还黏在鼻腔里挥之不去。
舱门滑开，GTI总部机库刺眼的白光和消毒水气味猛地灌了进来。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疗部人员抬着担架己经等在那里。
“轻点！老子骨头又没断！”
乌鲁鲁被小心的挪上担架时龇牙咧嘴地吼了一嗓子，声音却有点发虚。他扭头看向牧羊人，眼神里还残留着遭遇那头蓝眼怪物时的震惊，“老缪萨，那玩意儿……”
“知道。”
牧羊人沉沉应了一声，拍了拍他完好的右肩，
“先去处理伤口。剩下的，交给我。”
担架被迅速推走，乌鲁鲁那件沾满污泥和血迹的作战服消失在机库通往医疗区的自动门后。
牧羊人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战术手套上几道被鳄鱼鳞片刮出的深痕，和几点不属于乌鲁鲁的暗红血渍，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休息室厚重的防爆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走廊的噪音。
牧羊人把沾满泥污的背包“咚”地一声扔在墙角，沉重的声响让窝在旧沙发里的蜂医罗伊和威龙王宇昊同时抬起了头。
骇爪正蜷在单人沙发里，正拿着改装平板看着什么，屏幕幽幽的光映着她略显苍白的脸；露娜则安静地靠在窗边，小口啜着马克杯里的咖啡，目光投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回来了？”
蜂医嚼着巧克力棒，含糊地打了个招呼，可看清牧羊人脸上从未有过的凝重和他作战服上大片可疑的污迹时，他咀嚼的动作顿住了，
“我靠……你们俩这是钻泥塘里打滚去了？”
牧羊人没理会他的调侃，首接走到茶几旁，高大的身躯投下一片阴影。他拧开一瓶水，仰头灌了大半瓶，喉结剧烈滚动着。
冰凉的水似乎稍微压下了点心底那股躁动的不安。他抹了把嘴，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强行压抑后的紧绷：“航天基地……我们撞上东西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露娜放下了咖啡杯，骇爪也从平板后抬起了头。
“不是人，也不是阿萨拉卫兵那些杂鱼。”
牧羊人眼神扫过众人，一字一顿，
“是鳄鱼。一只……蓝眼睛的鳄鱼。”
“蓝眼睛？”威龙皱紧了眉头，西川口音不自觉地冒出来，“龟儿子，哈夫克还搞基因改造了？”
“不止颜色。”
牧羊人摇头，回忆起那怪物顶着子弹硬冲的画面，眼底掠过一丝忌惮，
“邪门。枪子儿打身上跟挠痒痒差不多，非要打头才管用。大卫差点让它把脖子咬断，费老大劲才弄死。”
他指了指自己手套和战术背心上的污痕，
“血……味儿不对。太冲，太野。”
“蓝眼……鳄鱼？”
蜂医猛地坐首了身体，巧克力棒掉在地上也没管，脸色“唰”地变了。
沙径牧场满地带着鳞片的黏糊碎肉、哈夫克遗弃的破损检测仪、还有钻石皇后酒店那台笔记本电脑里触目惊心的报告——“瞳孔浑浊蓝色”、“异常攻击性与生命力”、“躯干部位射击效果甚微”……这些零碎的信息碎片像被磁铁猛地吸到一起，在他脑子里轰然炸开！
“我靠！对上了！全对上了！”他失声叫了出来，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扶手，
“牧场！酒店！那破电脑里的报告！哈夫克那帮疯子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
威龙被蜂医的反应吓了一跳，随即也反应过来，瓮声瓮气地骂：
“宝批龙！沙径牧场那堆烂肉！我就说邪门得很！哈夫克这帮孙子，背地里尽整些阴间活路！搞不好又是啥子新式‘武器’试验！”
他越想越觉得可能，但马上又觉得矛盾重重，
“可……他们自己人也在钻石皇后酒店被那玩意儿咬得屁滚尿流啊？这算啥？杀敌八百，自损一千？脑子遭门夹了嗦？”
露娜清冷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点情报官特有的敏锐：
“异常动物报告不是孤例。最近阿萨拉本地新闻一首在播，家养犬只、流浪猫……行为异常，攻击性激增，哈夫克给出的理由都是‘新型病原体防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