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帐内的烛火晃得公文上的“漕运”二字格外刺眼,沈策捏着纸角,指尖微微发紧——漕运帮盘踞河道多年,连官府的船都敢刁难,硬拼肯定要吃亏,谈判又怕被他们狮子大开口。
“将军,我想先去漕运帮的码头探探底。”沈策放下公文,“摸清他们的底细,知道他们想要什么,才能想好应对的法子。要是贸然谈判或设伏,都容易出岔子。”
将军点头:“也好,你多带几个人,注意安全。漕运帮的帮主叫胡三,据说心狠手辣,你可得小心应对。”
第二天一早,沈策换了身普通商人的衣服,带着两个会水的亲兵,装作要运粮的粮商,往漕运码头走去。
刚到码头,就见几个穿着短打的汉子守在入口,腰间都别着短刀,眼神凶狠地盯着来往的人。“干什么的?”一个汉子拦住沈策,上下打量着他。
“我们是来运粮的,想找胡帮主谈谈漕运的价钱。”沈策笑着递过一两银子,“麻烦兄弟通传一声。”
那汉子接过银子,掂了掂,脸色缓和了些:“等着,我去报信。”
没过多久,汉子回来,领着沈策往码头深处的一座大院子走。院子里摆着几张桌子,几个汉子正围着喝酒,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正是胡三。
“你就是来运粮的?”胡三抬眼看了看沈策,语气傲慢,“要走我的漕运,规矩你懂吗?每船粮,抽三成!”
沈策心里一沉——抽三成?这跟抢没什么区别!但他没表露出来,只是笑着说:“胡帮主,三成是不是太多了?我们小本生意,实在承受不起啊。能不能少点?”
“少点?”胡三冷笑一声,把匕首拍在桌子上,“我的漕运,就是这个价!要么交钱,要么别想走!你知道之前有个商人跟我讨价还价,最后怎么样了吗?连人带船,都沉江里了!”
周围的汉子们都哈哈大笑起来,眼神里满是威胁。沈策心里清楚,胡三是在故意吓唬他,想让他乖乖交钱。
“胡帮主,我们运的不是普通的粮,是要运给前线士兵的军粮。”沈策压低声音,“要是耽误了军粮运输,朝廷怪罪下来,您也担待不起啊。”
胡三脸色微变,随即又恢复了傲慢:“朝廷?我在这码头上混了这么多年,还没人敢用朝廷压我!就算是军粮,也得按我的规矩来!”
沈策知道,跟胡三硬争没用,只好假装妥协:“好,三成就三成。不过我们的粮还没准备好,等准备好了,我再过来找您。”
胡三满意地点了点头:“行,我等你消息。记住,别耍花样,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沈策带着亲兵离开院子,刚走到码头角落,就见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少年蹲在地上哭。沈策走过去,问:“小兄弟,你怎么了?”
少年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我爹……我爹被胡三的人推下河了,就因为他不肯交漕运费……”
沈策心里一紧:“你知道胡三他们平时都在哪里活动吗?有没有什么弱点?”
少年擦了擦眼泪,说:“他们晚上都会在院子里喝酒,而且他们的船都停在码头东边的水域,那里水浅,船不好掉头。还有,胡三最看重他的宝贝女儿,每天都会派人去接她放学。”
沈策眼前一亮——这倒是个有用的信息!他谢过少年,给了他一些银子,然后带着亲兵悄悄绕到码头东边的水域。果然,那里停着十几艘漕运帮的船,水面狭窄,船与船之间靠得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