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边境的“和平滩”上,互市的热闹还没散——巴图鲁的蒙古兵正用羊皮换江南的棉布,李将军派来的粮官拿着秤,仔细核对每袋麦粒的重量,老陈则蹲在旁边,教蒙古兵用艾草粉防粮蛀。沈策捏着两封急信,指尖在“江南粮商抬价”与“西南土司抢粮”的字迹上反复,风卷着沙尘吹过信纸,边角微微发卷。
“老陈,西南的事得你先去。”沈策把信递过去,老陈接过时,指腹蹭到信上“侬智高杀粮官”的字样,眉头瞬间皱紧:“那土司据说有三百多手下,还带着弯刀,俺带护粮队去,先稳住局面,等您来支援。”沈策从怀里掏出备用钦差令牌和《粮政条例》副本,翻到“土司互市”那一页,用红笔圈出重点:“跟侬智高谈的时候,先提互市——云南有茶叶、药材,朝廷给粮、给盐,他若同意,皆大欢喜;若不同意,别硬拼,守好昆明粮库,我处理完江南就赶过去。”
李将军这时走过来,手里拿着互市台账:“西北您放心,俺每天盯着互市,运粮驿站的响石早晚各查一次,巴图还说要带牧民帮着巡道,保证运粮兵安全。”巴图正好牵着羊路过,听见这话,立刻拍着胸脯:“沈大人,俺们牧民跟朝廷一条心,蒙古兵再敢来,俺们帮着打!”
沈策没再多耽搁,翻身上马,带着两名亲兵往江南赶。快马走了西天,途经陕西榆林时,远远就看见王大爷的谷场上晒着新收的荞麦,几个村民正用竹筐装粮,往粮囤里运。“沈大人!”王大爷扛着一袋麦粒跑过来,袋子上还沾着新鲜的麦壳,“您看,这麦粒多!按您教的法子,粮囤底层铺苦楝叶,上面撒艾草粉,存了半个月,一点虫都没有!前几年存粮,早生虫发霉了!”
沈策接过麦粒,放在手心搓了搓,干爽的颗粒感从指尖传来。他瞥见旁边的粮囤上,贴着一张红纸,写着“粮囤检查人:王大爷、李二婶”,下面还有日期。“这是百姓代表轮班?”沈策笑着问,王大爷点头:“按条例来的,每月换两个人,俺这个月跟李二婶一组,每天都来查粮囤,放心!”沈策又叮嘱了几句“入秋要多晒粮”,才继续赶路。
刚进江南苏州地界,路边的景象就让人心沉——一家粮行门口围着十几个百姓,有的拍着柜台喊,有的举着空粮袋抹眼泪。一个穿补丁衣服的老汉,手里攥着几枚碎银子,颤巍巍地对粮行掌柜说:“掌柜的,再便宜点吧,俺就这点银子,想买两斤粮给孙娃熬粥。”掌柜却不耐烦地挥手:“钱六把粮运去北方了,江南粮少,一两五一石,少一文都不卖!”
沈策翻身下马,快步走过去,从包袱里掏出两块麦饼,递给老汉:“大爷,先给孙娃吃,粮价的事,我来解决。”老汉接过麦饼,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大人,您是来救俺们的吧?这粮价涨得太快,俺们实在买不起啊!”沈策又问旁边的妇人,她怀里的孩子正饿得哭,妇人哽咽着说:“俺家男人在码头扛活,一天才挣两文钱,连半斤粮都买不起,孩子都快饿瘦了!”
安抚好百姓,沈策拉住粮行伙计,伙计被围了半天,早就慌了,小声说:“钱六的总粮行在苏州城南,他这半个月收了二十万石粮,全用漕船运去山东、首隶,那边粮价高,能卖一两五一石!昨天还发了十艘粮船,走胥溪漕道,现在估计快到无锡了!”
沈策立刻让人去码头找胡二,刚到岸边,就看见胡二带着几个漕帮兄弟,蹲在地上翻漕运台账。“沈大人!您可来了!”胡二举起台账,上面的字迹密密麻麻,“您看,钱六的粮船都没报备!条例说跨两省运粮超一千石要报备,他每次运两万石,连个条子都没交!而且他在江南收粮五钱一石,到北方卖一两五,翻了三倍!漕帮兄弟都看见,他的粮船上,还堆着不少百姓的存粮,不知道是不是强收的!”
“先截粮船,再查他的囤粮点。”沈策当即决定,“胡二,你带五艘漕帮快船,走胥溪漕道,追上那十艘粮船,就说‘未按条例报备,暂扣核查’,别跟他们起冲突;我带亲兵去城南的旧粮囤,之前赵三的粮囤就在那,钱六肯定也在那藏了粮。”
胡二领命,立刻召集漕帮兄弟,快船很快就驶离了码头。沈策带着亲兵往城南赶,旧粮囤藏在一片竹林后面,远远就看见十几个打手守在门口,粮囤上印着“钱记粮行”的黑字。“大人,里面至少有二十个粮囤,每囤一千石,都是最近收的新粮。”亲兵趴在地上,透过竹林缝隙观察。
沈策让人绕到粮囤后面,从后门悄悄进去——里面的粮囤果然堆得满满当当,几个伙计正往麻袋里装粮,准备运走。“住手!”沈策大喝一声,打手们瞬间围过来,手里拿着木棍、弯刀。钱六这时从里面走出来,穿着锦袍,手里把玩着玉扳指,脸上带着傲慢:“沈大人,我运自己的粮,卖自己的价,条例里没说不能跨省卖粮吧?您凭啥管我?”
“条例没说‘能抬价三倍’!”沈策掏出《粮政条例》,翻到“粮价监管”那一页,递到钱六面前,“条例第五条:‘各省粮价波动超三成,需向省府报备,禁止恶意抬价扰乱民生’。你在江南收粮五钱,到北方卖一两五,涨了两倍,还不报备;跨两省运粮超二十万石,未按条例提前报备,这两条都是违规!按律,你的粮全部没收,充公赈灾,你本人判流放三千里!”
钱六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挥挥手,打手们举着弯刀冲过来。“谁敢动?”沈策的亲兵立刻拔出短刀,护住沈策,其中一个亲兵曾在水师待过,身手利落,三两下就制服了两个冲在最前面的打手。其他打手见势不妙,纷纷往后退,钱六还想跑,却被沈策一脚绊倒,按在地上:“你抢百姓的救命粮,还想跑?”
当天下午,沈策让人把旧粮囤里的粮全部运到苏州赈灾点,按五钱一石平粜。百姓们排着长队,有的拿着布袋,有的提着竹筐,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之前那个饿肚子的孩子,手里拿着刚买的麦粒,对沈策说:“大人,俺能喝上麦粥了!”沈策摸了摸孩子的头:“以后粮价都不会涨这么高了,放心吧。”
胡二那边也传来消息,十艘粮船全截下来了,粮己分给无锡、常州的缺粮州县。沈策松了口气,却没敢歇着——钱六能钻漏洞,其他粮商也可能效仿,必须尽快补全条例。
接下来的三天,沈策在苏州府衙召集江南粮官、漕帮舵主、百姓代表,一起商议补充条款。漕帮舵主周老七先开口:“报备流程能不能简化?现在要跑省府盖章,太耽误时间,漕船等不起。”沈策点头:“改成‘驿站快报’,运粮商提前五日把信息报给当地驿站,驿站用快马送省府,省府批复后,再用快马传回,不用亲自跑。”
百姓代表春桃(之前在河南挑虫粮的姑娘,现在回江南了)举手说:“举报箱能不能放在显眼的地方?比如县衙门口、粮行旁边,俺们百姓路过就能看见,有情况也能及时报。”沈策当即同意:“每个州县设三个举报箱,分别在县衙、粮库、集市,每周开一次箱,核查属实的,奖励举报者五斤粮。”
粮官们又提了“粮价联动点要每日互通”,避免某省粮价暴涨还不知情。最终,三条补充条款敲定:
1。跨地域运粮简化报备:运粮超一千石、跨两省以上,提前五日通过驿站向省府报备,说明运粮数量、目的地、售价(不得超出发地粮价三成),省府三日内批复,逾期未批复视为同意;
2。粮价每日联动:江南、山东、首隶等十省设“粮价联动点”,每日卯时通过驿站互通粮价,某省粮价因调粮上涨超两成,立刻暂停该方向调粮,从周边省份调粮补缺口;
3。显眼举报通道:州县设三个举报箱(县衙、粮库、集市),每周一开箱核查,举报粮商恶意抬价、违规调粮属实者,奖励五斤粮,举报信息保密。
补充条款拟好后,沈策让人快马送京,康熙当天就批复:“即刻纳入《粮政条例》,发各省推行!”江南粮官们捧着补充条款,纷纷说:“这下条例没漏洞了,粮商再想钻空子,难了!”
就在沈策准备写奏折汇报江南情况时,亲兵捧着一封沾着墨渍的急信跑进来,信皮上写着“老陈自云南昆明寄”:“大人!侬智高不同意互市!他抢了曲靖粮库,杀了粮官张大人、李大人、王大人,还放话要攻昆明粮库!云南巡抚派衙役守着昆明粮库,可只有五十人,侬智高有三百多手下,俺带的护粮队刚到,正帮着加固粮库,盼您尽快来支援!”
沈策捏着信,手指微微用力,信纸边缘被捏出褶皱。他走到赈灾点门口,看着百姓们排队领粮的热闹场景——春桃正帮着登记,粮官们拿着秤,仔细给每个百姓称粮,孩子们拿着刚买的麦粒,在旁边追着玩。江南刚稳住,补充条款还没完全推行,钱六的同党据说还在暗中囤粮,没彻底查清;可云南那边,昆明粮库危在旦夕,百姓还在逃荒,老陈的护粮队也面临危险。
风卷着江南的水汽吹过来,带着淡淡的麦香,沈策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两边都是百姓的生计,哪一边都耽误不起。
【你选决定主角命运!】A。立刻赴西南助老陈平土司,派胡二留江南盯补条款B。留江南查钱六同党、推补条款,派亲兵带粮械赴西南支援——选A扣1,选B扣2!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