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汤和排骨,我没有太多的印象,因为藕的光辉完全盖过了它们。
煮熟的藕,颜色是粉通通的,藕身内部有数个大小不一致的藕孔。
当然,藕汤里的藕已是藕片了,所以藕孔已是显现出来。
一入口,将舌头向上一挤,藕片直接在口中化为了泥。
这时我便称赞道:
“嗯,这藕真粉!”
故乡的藕,有两种。
一种我们叫“脆藕”,另一种我们叫“粉藕”。
脆藕,顾名思义,其吃起来是脆爽的,适合做成炒菜。
粉藕吃起来是软糯的,但是我不明白故乡的人们为什么将这种软糯称为“粉”。
我这么称呼,也只是因为这是日常用语,说多了,就习惯了。
故乡的人们对藕品质的追求往往在于粉藕。
如我的父亲,曾经用了十几个周末,到菜市场买了十几个不同商家的藕,只是为了测试哪家卖的藕煨汤(就是熬汤,这是我故乡的称呼)煨出来最粉。
但是品质最高的粉藕,不是被饭馆酒店垄断,就是被列为特供之列,像我父亲这种普通人,也只能在剩下的藕堆里挑挑拣拣,选出可堪上台面的了。
通过这几块藕,我尝到了故乡的味道。
它们让我想到小时候去饭馆吃年夜饭的时候,那时我不爱吃藕,而藕汤更是基本上是最晚上桌了,那时即使我想吃也再没有什么胃口。
但是今日我可以大快朵颐,因为这是故乡的味道,是补足童年遗憾的味道,是可以疗愈乡愁的味道。
只是,细细品味完,却仍觉得不够,不足,不过缺撼是人生的常态。
甜品是梅花茶酪,据说是龙武她们的创新菜。
其色凋以橙色为主,外加几瓣梅花点缀,令人赏心欣目。
成品也十分好吃,酥皮内是奶香味的半稠状的馅,于唇齿间咀嚼时今人口齿生津。
龙武她们还为那些大快朵颐后仍只觉半饱之人提供加餐,算是自助形式的,但只有两种:炒面和藕汤。
那还等什么???赶快舀藕汤喝啊!!!!
哈哈,看我一下狂干四碗!
甚至老婆还要我帮她再舀一碗,看来她也爱上我家乡的藕汤了!!!
??那下次看看能不能买些藕自己做给她喝吧,因为父亲已经把他做藕汤的手艺传给我了!
其实这场宴席还有餐前酒的存在,只是我不喝酒,这酒我也只知道是一种名贵的红酒,其余一概不知。
不过我老婆喝了一杯半,而其他人除了驱逐都喝了一些。
只有滨江嫌不过瘾,又要了瓶茅台王子自己喝。
这场宴会值得一提的还有音乐。
其风格是以古典为主,中间穿插爵士乐。
我从中听出了德沃夏克的《斯拉夫舞曲》,德彪西的《大海》《牧神午后曲》还有《孔雀东南飞》和《思乡曲》。
但最后我们是随着《德沃夏克第九交响曲“自新世界”》的第四乐章结束这场宴会的。
此曲一开场便不一般,高亢的圆号气势恢宏,就像是走向新世界的先驱一样。
而其中的回旋曲式就像是前赴后继者如潮水一般一次次披荆斩棘,冲破一切的枷锁而唯有那信念涌向那渺远的新世界,伴随着低音鼓低沉广浩的音色使我直达那情绪的高峰。
而那最后一次回旋,就像是拼尽所有的气力,就像伊卡洛斯配上那蜡做的翅膀欲想转羊角扶摇直上一样达到那生命的最高点,而最后那一丝回音,一小段重复究竟是对峥嵘岁月的回忆还是哀歌呢?
要过年了,讨个彩头,就选回忆吧。
而最后,我终于在长廊前认清了梅兰芳先生那幅画作的最后两印,分别是“浣华画记”和“梅芳诗屋”。
而与浦心畲先生同作那幅扇面的,是吴湖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