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风烛残年,不论是何想法,吴征仍想将他妥善安置。
“老夫随贤侄去吧,愿降。”
吴征会心一笑。亭城将士中有人惊道:“老大人不可啊……”
庞颂德大怒,喝道:“霍永宁罪恶滔天,老夫心意已决,与他势不两立!真以为守得住亭城?亭城一丢,你们个个都是人头落地!老夫尚且降,尔等敢有何言?”
亭城将士无一人敢应答,但亦无一人敢做投降的决断。
正有些僵持,韩归雁自城墙飘然而上,踏在女墙,道:“知道你们为难,你们……好些人我还记得,若不好决断,我不强求。但若不再下决断,往日的生死兄弟,今后就是仇敌!宁家康是霍永宁亲信,才被派来驻守紧要的亭城。他平日可曾待你们有半点好处?这又是何苦。”
“小韩将军……”
韩归雁的现身,让亭城将士最后一点犹豫轰然消散,副将率先卸甲弃戈跪拜于地,余众皆降。
韩铁衣稳坐中军帐。
这些日子来陷阵营攻略亭城,他便每日装模作样地随意攻打一番下卞关,只等亭城的消息。
按他的估算,一月之内就能尘埃落定。
“将军,将军。小韩将军与吴公子已取下亭城一郡六县!只等将军军令,夹攻下卞关!”
“啊?怎地这般快?”韩铁衣大吃一惊!
亭城地理重要,霍永宁必用亲信之人镇守。
就算迅速强攻下亭城,还要多多善后方能将此地牢牢抓在手里。
吴征不过将了两千军,韩铁衣着实想象不到。
“吴公子在亭城遇见老中书侍郎庞大人,捉拿亭城太守之后,说动庞大人降了。有庞大人出面,周边六县不费一兵一卒,皆降了。”于右峥喝了口水,喘着气道:“大秦哪,气数已尽了,根本无人可用,吴公子三言两语,亭城太守平日不积德,一下子众叛亲离。这等重要的地方,就用这般货色……”
“嘿嘿,好!”韩铁衣一敲书案,道:“你歇口气,立刻回复吴征,让他七日后夹攻下卞关。我这里有书信一封,你且带回。”
亭城失守的消息很快传至下卞关,作为粮草补给的要道失守,关内军士人心惶惶。
韩铁衣加紧攻关,令关内不敢分兵前往亭城救援。
下卞关的粮草原本还能支应三月,不想这一日盛军攻打正急,粮仓内忽又失火,待李路长分兵来救。
粮秣先被火头烧去大半,还有小半泡了水,眼看不日就讲霉变,吃不得了……
下卞关军心动摇。
七日之后,盛军两面夹攻,李路长不得已率军从关后突围,正撞着吴征领着陷阵营断秦军后路。
山路狭窄,秦军一时不得过,李路长无可奈何,亲自带兵冲阵,令将士们自行突围而去。
临行前嘱咐道:“可着将士们寻机逃命,也不必回成都了,回则必死,各自归乡去吧。”
李路长领着千余军冲阵,他原本就【身受重伤】,在吴征面前更是走不过两个回合,就被一剑刺穿肩头,惨呼着倒地。
秦军作鸟兽散,漫山遍野地逃去了……
攻克下卞关与亭城,大秦朝野震动。
川中四面的大山犹如天然的屏障,但是下卞关一丢,屏障便像被开了个口子。
河堤一旦崩溃,河流涌入尚且泛滥成灾,何况一国。
亭城战报雪片般传回成都,朝堂上下乱做一锅粥。
内乱刚刚平息元气大伤的大秦,怎能敌得过携吞并燕国之势,志在一统天下的盛国?
盛军攻克下卞关之后,整军完毕,便麾军进逼子午关。
盛军步调稳健,并不贪功冒进,看样子势必在拿下三关,彻底打通川中门户,站稳脚跟,再步步为营,蚕食川中。
子午关守将是霍永宁新近提拔,韩铁衣与吴征均不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