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扶在电脑上的直接微微颤抖,呼吸有些急促。
郑淮明似乎没有意识到方宜微妙的愤怒,起身走过来,缓缓打下一行字。
【主卧的床软一些,你睡主卧吧。】
他的目光清澈、温柔,仿佛真是在为她着想。身子前倾,宽大的睡衣领口稍稍下滑,露出右侧脖颈上那道已经结痂的细细牙印。
方宜抬头注视着他,眉眼不展,没有说话。
郑淮明低头时,发丝上的水珠滴落在她的手背,凉丝丝的。方宜抬手将水抹去,却也不接他的手机。
一气氛陷入僵局,郑淮明垂眼思索了一瞬,眸光中似有半分失落。
【主卧的床单和被套我会换的。】
“滋啦”一声,椅子腿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方宜陡然站起来,两个人本就挨得极近,差点撞到他的肩膀。
郑淮明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她的反应如此之大。
然而,方宜丝毫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
她气息急促,带着隐隐的怒意,伸手一把攥住郑淮明的衣领,借力往下拽去。男人全然没有防备,被扯得一个踉跄。
下一秒,方宜直接抬头吻了上去。
没有任何柔情甜蜜,她胡乱亲吻着郑淮明微凉的薄唇,横冲直撞地索取他断成几截的呼吸。
少时接吻过太多次,方宜无比熟悉他的气息,手臂愈发收紧,像要将胸口的气息全部压榨殆尽。
唇齿交缠,磕磕绊绊,却炽烈如火焰。
方宜想,她是爱他的,已经爱到了骨髓里。可这深深的爱又像肥沃的土壤,浇灌了太多泪水和煎熬,让怨恨、不甘盘根错节……
什么换床单、分房睡?他连挽留都不想尝试,已经默认分手了么!
那又为何做出那些暧昧关心的举动!
愤恨在胸腔不断涌动,对准那唇间最柔软的地方,方宜狠心用力咬下去,牙关闭合,只感到郑淮明猛然一颤,两个人嘴中瞬间尽是浓浓的血腥味蔓延。
她狠狠地推开他,目光再未停留一刻,转身摔门而去。
寂静的房间里,只余郑淮明伫立原地。嘴唇内侧被咬得鲜血淋漓,翻开的伤口暴露在冰凉的空气中,泛起刺痛,是方宜留下最后的痕迹。
男人漆黑的眼眸中,尽是无底的痛苦与悲怆。
几秒后,客厅传来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大门“砰”的一声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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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方:他怎么不挽回?
郑医生:我还配吗?-
郑医生始终在延续他过去的方式,照+解决问题=爱。
失声马上快恢复了。
双刃
午后两点,夏末刺眼的阳光照亮城市,空气中的炎热加速流动着。
金悦华庭二十一楼,厚重的深色窗帘遮住正片落地窗,将光线全然遮挡,只留一线朦胧。客厅里一片昏黑沉寂,冷空调兀自运转,发出轰隆隆的声响。
液晶屏上显示,室内温度仅有十九度。
然而,颓然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大汗淋漓,肩颈上有几根细针扎入肌肉,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落,线条分明的脊背上同样一片潮湿。
手肘撑住膝盖,郑淮明前倾身体,垂头闭眼忍耐,久久才呼出一口气来。
次卧的门半开着,三日前换了一半的床单仍耷拉在地上,被方宜起身时撞开的电脑椅歪斜。她用过的玻璃杯里,还剩一半水,搁在餐桌边缘。
一切都维持着那夜的狼藉,仿佛她只是刚刚了离开一会儿……
修长的手指从银针垫上抽出一根,郑淮明拿指腹探了探穴位,下一秒,丝毫没有犹豫地用力扎了进去。
极深、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