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改天带你见个人。”
“好。是谁呀?”
“去我工作的地方见我的上司,直接跟她坦白好了,让她安排好你。这是最安全的方式。”
“一定要这样吗……尹铛和巫秋意她们好像想让我藏起来……”
“那就等我见过她们,再商议吧。”
楚岚顺着忽然两难的况灵君,自无不可地点头。
“她们应该下午到。”况灵君想了想。
“嗯。”
希望不会打起来,楚岚想了想,还是给白倪和谷少鹤都留了个信。阿格妮丝这几天在上城区待着,就不叨扰她了。
“啊——还要洗床单!”况灵君叫了一声,逃也似地跑开。
夜城的夜永远藏着阴谋与故事,血流满地的小巷里能编织出阴险狡诈的谋划,达官贵人的床榻上能定下千万个家庭的未来。
里世界与表世界的平衡在这里格外脆弱,如果不是调查员们的记忆清除仪器还在发力,恐怕夜城就会成为继永恒之城之后,西方世界第二个神秘耀世的国度。
至于时钟塔所在的伦敦,那里根本是神秘还没消散吧。
第二幕间——时钟塔下
伦敦,时钟塔。
这是一片幻想一般的原野,天空垂落和煦的光,风儿安静地抚摸草原,成群的牛羊自得其乐地吃草饮水,一点也不惧怕人类。
而三三两两的少男少女穿着统一的校服,正坐在无垠的草坡上彼此打趣,或争议魔术与魔法的未来,或对北美的战事和俄罗斯的形势挥斥方遒,也或许只是谈笑生活琐事。
这里简直宛若精灵们许诺的阿瓦隆,细看起来,连草木湖河都充满灵气。
“自从毕业之后,好久都没有再碰到过魔力如此纯净、丰盈的地方了——”
装模作样叼着烟斗的少女扣好淡黄色的贝雷帽,提起手杖轻盈跳过湿地,她从娴静的羊群中走过,捋捋他们的后颈。
一身打扮向名侦探看齐的少女夺人眼球,她肩膀上蹲着的黑暹罗猫也是神秘的元素之一。
她和她的猫在这片草原上寻找良久,终于在一个偏僻山坡上的树下,发现一个仰躺望天的身影。
她煞有介事地观望了一会后,出声打招呼:“你好呀!你就是萝尚小姐吗?”
而一贯优雅矜贵的暹罗猫却突然从她的肩膀上跳了下来,绕到另一个方向,翠蓝色的猫瞳眨了眨,盯着墨绿色的人影。
即便在四季如春的幻想乡里,这个女孩也裹着一件墨绿大衣,一张精致的小麦色脸蛋从半掩的高领中露了出来,红唇时常轻蔑地微咧,淡淡的眉头习惯性地蹙起来。
她颓然地倚在树下,手里正捻着一根草茎,那是她与这片虚伪乐园唯一的联系。
薇娅·夏洛克·安塞尔摘下贝雷帽行了个浮夸的礼,棕亮的烟斗在粉唇边翘起得意的弧度:“久仰,您比传闻中更擅长把邮件扔进垃圾箱。”
见到冒牌侦探的前来,萝尚的眉毛更皱紧了几分,她扔掉草叶后拉上了上衣的领子,遮住了下半张脸,只留一双嫌恶的眸子。
这一副遮住下半面部的模样不像普什图女性的传统,反倒更酷似东瀛传说故事里的忍者。
“你是?”
和她自己精致年轻的面容不同,萝尚的声音却沙哑得像是砂纸刮过生锈的齿轮,令第一次听到的人难以想象,怀疑是她在胸腔里安装了特制的辅助发声机关。
不过只要稍稍了解一下这位普什图少女,哪怕只是时钟塔内对于她的流言和传言,想必都不再会感到意外了。
由术战学系转入研究学系的萝尚,身世迷雾重重的同时作风也特立独行,虽说算不上冰冷不食人间烟火,但做事的风格实在是简单粗暴到有些过激。
实验室里一言九鼎而又较真到刻薄,常常训得一众身为天之骄子的学员哑口无言。
不喜开组会,但她对后辈的研究进度要求却也苛刻,参与答辩工作时更是言辞尖锐到得罪不少未来同事和现在同事。
如果不是她自己也是个醉心魔术研究的天才,同时也严于律己,恐怕早就受到一大堆攻讦了。
不过即便如此,能和她关系算得上亲密的似乎也只有她那位已经离校回家继承家业的导师。
可能只有一个天才才能压制住另一个天才吧。时钟塔的学员们不无戏谑地在奇事录里写下。
“你可以叫我夏洛克,萝尚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