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嘛……让我先吃点东西。”
“这就是你的计划?在下城区一家再普通不过的便利店一边吃速食食品,一边调查当世唯一的新晋圣徒?”
“都说了,我有我的节奏。别急,看你主人神探夏洛克逆转就完事了。”
“好吃懒做,术业不精,同时又妄想沽名钓誉。”
“你不还是一样?”薇娅毫不淑女地吞进一口卷卷的面条。
“可我是只猫。”
“是猫了不起吗?”
“当然是啊,不然你们人类怎么争当我们的奴仆。尤其本喵可还是纯正的暹罗皇室血系。”维克多舔爪。
“那跟上我还真是委屈你了。”
二流侦探和她尊贵的猫开始了每天都有的斗嘴。
薇娅心满意足地把汤也喝了个干净,维克多皱眉,躲开她溅出来的酱汁。
她惬意地拆开酸奶,仰头往嘴里倒。
便利店的自动门噔一声打开,透明帘被夜风吹起,一道倩丽的人影从门外走进来。
极地雪兽透明皮毛织成的大氅却是墨黑色,其下是一个娇小的女孩,梦幻的银发落在肩头,雪白的皮肤不似人间可有。
但少女此时严峻而恼恨的面色比平时的冷淡还要更加让人敬畏。
斯维塔兰娜可听八方的耳朵此刻凑近手机,听着电话里母亲对祖国局势的担忧和妹妹的冷嘲热讽。
她手里烦躁地抓住那顶黑纱帽,走进便利店直奔酒水柜,杰出的逆约派行刑人连二流侦探那忘记掩饰的目光都没注意到。
薇娅嘴里的酸奶忘记吞咽,溢出挂在了嘴角,让男人看了会血脉偾张。
她呼一下低下身子,趴在桌子上对维克多兴奋地低语,真像个狗仔队。
“我没看错吧……那不就是俄罗斯那个年轻的行刑人?陀思妥耶夫斯基家的“少极狐”?”
“这也能被你撞到?傻人有傻福。”维克多翘起尾巴。
“切入点这不就来了,俄罗斯逆约派的利刃,无缘无故来了夜城?一定是因为那位圣徒吧——我要跟上看看。”
“那就去。”
“我说过——”薇娅将关东煮的空杯捏成纸球,“侦探的直觉都在汤底沉着呢。”
“而猫的智慧,"维克多跃回她肩头,黑色皮毛下的身姿柔顺修长,比之神话种巴斯特也不遑多让,"比某个好吃懒做的笨蛋更深谋远虑。”
斯维塔兰娜拎着一袋子酒水走出店门,薇娅摊开怀表顿了十五秒后,压低贝雷帽也走出去。
行刑人今夜似乎并没打算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只是用苍白如骨瓷的手指干脆地撬开一罐印着Baltika9字号的银罐,这是俄罗斯时下最流行的饮料,烈度刚好。
她仰头灌下的动作确实有生土的那份豪迈之气。
薇娅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贝雷帽檐压得更低,魔晶石耳钉却诚实地泛起追踪术式的微光……
一个美少女跟踪另一个美少女,在怪事屡见不鲜的夜城也算是值得期待的故事。
来自圣彼得堡的小狐狸耳朵动了动,随手把易拉罐捏成一片,丢进路边溢出的垃圾桶,然后拐进幽深的巷子里。
薇娅跟斯维塔兰娜有些距离,略略等了一会后也跟了上去,刚走进暗暗的巷子里,却看不到人影。
肩膀上的黑猫维克多骤然叫了一声,对着身后龇牙咧嘴。
薇娅心里咯噔一声,猛然回头,白金色的头发甩出一道波纹,插在风衣口袋里的手抽了出来。
她回头,发现永夜已经诡异地吞噬掉最后一抹霓虹,斯维塔兰娜已经静默地出现在了巷子的入口处,淡漠更胜萝尚的目光注视着眼前身份转换的猎物。
薇娅这次可以直视她的绝色美貌,但心里却连连叫苦。
她的银发是北境暴风雪凝成的绸缎,依稀可见发梢垂落至她的腰际,在黑色大氅上蜿蜒出一道冷冽的星河。
帷帽的面纱如雾霭半掩面容,只露出一截瓷白的下颌与淡樱色的唇——那抹唇色像冻土上最后一朵垂死的蔷薇,美得近乎暴烈。
纱帽投下的阴影中,一双灰蓝色瞳孔浮着碎冰似的锐光,仿佛能剖开谎言与血肉,直刺灵魂的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