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嬷嬷上前来似乎发现了点不对,伸出手在弘昼的脑门上摸了一下,惊呼出声:“快去请太医,阿哥发烧了!”
第49章发烧
第49章
下一瞬,院中立刻慌乱了起来。这两位阿哥自从搬到前院来后还从未生过病。甚至于五阿哥从前养在耿格格那里的时候,也是甚少生过病的,现在突然发起了高烧,实在是令郑嬷嬷心绪不宁,心脏开始狂跳。
在这个时代,发热是一种危险的讯号。若是能在短时间内将体温降下来便罢了,若是降不下来轻则烧到痴傻,重则救不过来。想到这里,郑嬷嬷吩咐其他人的时候声音几乎是在抖,若是五阿哥有什么三长两短,不论是王爷还是福晋都是不会放过他们这些伺候的人的。
“快,快,”郑嬷嬷强作镇定,“去打两盆水来,一盆要热的,一盆要凉的。还有将五阿哥发烧的事情禀报爷和福晋,耿格格那里也不要落下了。现在一个个的都给我绷紧了心神,若是阿哥出了什么事,咱们都难辞其咎。”
给弘昼守夜的小丫鬟几乎要吓傻了,五阿哥在她守夜的时候病了,即便后面好了她也是要受罚的。若是没有好……她几乎不敢想自己的后果。
弘历那边也听到了些声音,遣了人过来问了一声,得知是弟弟生病后弘历便皱着眉想要过来瞧瞧。
“阿哥,阿哥不可。”张嬷嬷拦住了弘历,语重心长道,“现在五阿哥那边正忙着呢,咱们过去也帮不到什么,甚至会让那边的人分出心神来照看阿哥,那不是耽误了他们照顾五阿哥嘛。咱们还是遣人过去问问,阿哥接着去跟着先生念书,毕竟五阿哥病了但咱们可没病,若是没去念书,若是爷问起来也不好答啊。”
弘历皱着眉听她讲完:“可是弟弟生病了,我怎么能自己去念书呢?”
“等五阿哥病好了,你正好可以教他呀。”张嬷嬷哄道,“到时候你学会了,便能教弟弟了,岂不是最好的?”
这话才让弘历略有些松动,不开心道:“那你要派人好好看着弟弟,随时禀报。”
“这是自然。”张嬷嬷松了口气,总算是将这位小祖宗哄去念书了。现在还不知五阿哥是怎么病的呢,她可不敢让自家这位四阿哥去瞧,若是过了病气了那自己岂非也是要遭殃。
如今这个时辰,四爷已经去上朝了不在府中。郑嬷嬷派出去的人只能去后院禀报福晋,若是要请太医前来是需要福晋那边拿出雍亲王府的对牌的。
福晋此时也才刚刚起床,正在梳妆打扮等着其余的人过来请安。听到郑嬷嬷那边派来的人的汇报,当机立断道:“叫人赶紧拿了牌子去请太医,记得一定要快。另外派人去叫后院的侧福晋格格们今日不必来请安了,快些梳妆,我要去前院瞧瞧弘昼。”
发热让福晋想起一些不大好的事情,因为发热殇了的孩童实在是太多了。她娘家便有几个侄子侄女是因为这个走了的,之前府中也有孩子是因为这个走了的。消息禀报到她这里来了,她这个嫡母就必须前去看看了。
桂嬷嬷知道事情的利害,三下五除二将福晋的发髻梳了个简单的,脸上也不必上胭脂水粉了,直接过去就是了。
“对了,”即将走出正院的时候,福晋似乎想起什么,“将这件事也告诉耿氏吧,若她想要来前院便将她带来,让温术去走一趟。”
后院的女眷无故不能随意去前院,但听到儿子发烧了的耿氏肯定坐不住。福晋从前有弘晖,多少也明白这种感觉,加之平日里耿氏也对她很是恭敬有礼,她并不介意在这些地方略松松。
“福晋真是慈悲。”桂嬷嬷赞了一声,转过头去吩咐了一声。
福晋的身形矫健,步伐也比一般的女眷要快些,很快就到了前院。来到了弘昼的院子后,进屋看了看脸色绯红的弘昼。
弘昼发现嫡额娘来了,挣扎着想要起床行礼,却被福晋一把摁了回去。他张了张嘴,想要打个招呼,但嗓子里宛如刀片在割一般,声音一点也发不出来。
福晋似乎是看出了弘昼的意图,对着他摇了摇头说道:“快些好好躺着休息,现在这个时候讲究那些虚礼做什么?”
这话说完又上前亲手将弘昼额头上的巾子重新沁过凉水后拧干再换上,语气很是担忧:“昨儿晚上没有不适吗?怎么烧成这样了。”
府中的阿哥本就不多,若是这里再夭折一个,福晋已经能想象自己下回进宫请安的时候会受到怎样的责问了。若说她有多喜欢弘昼那绝对算不上,毕竟弘昼之前养在耿格格身边,后来便直接来了前院,与她也不过是逢年过节请安的面子情。
但她对弘昼也并无什么恶感,相较于一直蹦跶得很高的李氏,耿氏很是省心。福晋不一定会因此对弘昼爱屋及乌,但绝对会因为李氏对弘时恨屋及乌。
“禀福晋的话,”郑嬷嬷满头大汗回道,“今儿奴婢来叫阿哥起床去念书的时候方才发觉的,都是奴婢等照顾不周,请福晋责罚。”
主子生病了,第一个问责的就是身边伺候的人。郑嬷嬷在平日里收的赏赐最多,自然也会在这种时候站出来回话。
福晋的声音有些冷淡:“你们照顾不周的事情权且记下,等弘昼好了之后再责罚。太医呢,快去命人催催。”
这样吵闹的声音让弘昼的脑袋都有些疼了,他觉得耳朵边一直有声音在吵,似乎是耳鸣。这样的声音让他很是难受,脑子好像要炸开一样,疼得他想要抱头。
正在这时候,耿执羽从外头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她的发髻只是简单地挽了起来,身上衣裳微微有些凌乱,能看出是还没整理好就出门了的。
“参加福晋。”耿执羽进来后先是对着福晋行礼。
福晋微微点了点头:“你起来去瞧瞧小五吧。”
耿执羽这才起身,她的眼眶微红,神情慌乱。听见福晋的话也顾不得客气一下,两步走到了弘昼的床前,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上,感受着掌心传来的灼热的温度,眼睛更红了点。
孩子发烧这样的事情,让她很难不着急。
“耿妹妹不必太过担忧,”福晋看见耿执羽的神色,眼睫微微往下垂了一点,“咱们小五一向身体康健,只等着太医过来开上两副药吃了就好了。”
孩子病了,最担心的就是母亲了。福晋想到了从前弘晖还在的时候,那时候四爷待弘晖极严,对他的期望很重。但她自己私心里是最盼着孩子能健健康康一生的,所以每次弘晖生病的时候她也如现在的耿执羽一般。
想到这里,福晋感受到了来自心脏的一点点刺痛。这些年来,只要一想起弘晖她便能感觉到这股疼痛,想到那个已经养大的孩子,明明只要再过几年弘晖甚至都能娶福晋了,最后却还是离自己而去。
“多谢福晋。”耿执羽勉强扯出了一个笑算作回应了福晋,但眼神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弘昼,将他额头上的巾子重新沁了水又拧了一遍。
前去请太医的人自然知晓利害,几乎是一路拽着太医前来。太医身后的药童拿着药箱紧赶慢赶,来到弘昼院子的时候,太医在屋外缓了一会儿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