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声音很小很小。
说着说着,眼前光亮越来越少,直至陡然陷入黑暗,伴随着强烈的眩晕和神经刺痛。
耳畔是哭天抢地责怪,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漆黑。
他别无依仗,反复从口中说出的抱歉成为了延缓焦虑的机械话语,他无法说出更多。
刚刚想要坦白的心破碎在她一声一声责怪里。
不要留在她身边,留下就是一种继续的伤害。
那一晚,没谁好过。
她哭到抽搐,他忍耐神经痛忍到抠破了手心,血印儿遍布。
此后没几天,她回了港岛,一个人。
走前,提出了离婚。
他没拒绝。
分道扬镳的那天,天气大好,洋楼前的梧桐树绿得漂亮,到处生机勃勃。
一如他们去年一起看过烟火归来时,满园春色。
那时她说不想他们和父母一样。
却没想到一语成谶,还是难逃豪门夫妻的恩怨离合。
很快,文丛两家姻亲大有崩坏之意的消息,传遍了京港两地。
再之后,不到半个月,文时以辞去ABV集团所有职务的消息犹如平地一声雷,在整个京圈火速传开。
自然,丛家也听到了消息。
“姐夫好好地为什么要辞掉所有职务?”
深水湾丛公馆内,丛蓉正陪着丛一。
“他快不是我们姐夫了,你管人家!”丛莱从外面回来,听到丛蓉的话,不满地跟了句。
“又抽烟了是不是?”丛一心里乱得很,不想听到这个话题,抬眼瞪了一眼丛莱。
“就一根而已,忍不住了嘛。”丛莱撇撇嘴,“再说,姐你以前不是也吸烟嘛。”
被他这么一提醒,丛一才惊觉,自己已经好久好久没碰过香烟烈酒了。
这些伤身的习惯,在他的陪伴下,不知不知觉消失在她的生活里,没有痕迹,没有特殊的一个节点,就是消失了。
他们这场爱,来去都留下了痕迹。
这不禁让她想起,自己为了Vinay跳楼割腕的事。
她低下头看去,顺着又拢起来一些的小腹,裙摆之下,仍然清晰可见膝盖上那条深深的手术疤痕。
所以人和人之间相遇相爱的意义是什么呢?
除了这些身体上痕迹,还有改变了的,已经回不去的好大一部分自己。
胎动比之前更强了一些,似乎是有心灵感应一般,肚子里的孩子大概是知道她在想他,所以不安分地滚了滚,小鱼打挺一样。
她伸手盖在肚子上,摸了摸。
她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她还是记挂和他有关的一切事。
回港岛这半个多月,她还是没走出这座有关于他的迷宫。
“我困了,想睡一会儿。”丛一找了个借口,“晚上的时候记得去给妈咪打个电话。”
从殷正均去世后,殷媛瑷病了一场,回了澳洲后再也没回港岛。
“知道了。”
丛蓉本来还想再多说几句文时以的事,被丛莱拉着走了。
等到周围再次安静下来的时候,心里的很多想法才能被掏出来好好解读和分析。
她几次打开手机,却又熄灭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