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一样?”
马丁神色呆滞地重复道,结结巴巴地说:
“但是。。。。。。但是怎么可能?我打听过了,他们的症状都一模一样!”
“哦?确定吗?”
“当、当然,当然了!他们都会有舞蹈一样的动作,走路不稳,吞咽困难,说话含糊不清。。。。。。还会。。。。。。还会逐渐变得痴呆,记忆也越来越差。。。。。。”
马丁说着说着就带上了哭腔,恳求似的说:“这怎么会不一样呢?这些明明都一模一样啊!”
“但柯尼勒斯是个老人,雷妮娜还是个孩子,这就是一个区别,对吧?”
电钻青年掰着手指,耐心地说:“柯尼勒斯发病很急,没有及时治疗才会越来越严重;而雷妮娜的病是在几年的时间里慢慢加重的,医生告诉你无法治愈,这是第二个区别。”
他的声音变得更轻柔,却像是锤子般重重地敲在马丁的心上。
“还有最重要的。。。。。。柯尼勒斯患病是因为脑血管阻塞和破裂,但你的女儿雷妮娜呢?”
马丁嘴唇哆嗦着,颤声说:“雷妮娜是。。。。。。是因为基因。。。。。。是遗传。。。。。。”
“瞧,这就是最根本的差别。”
电钻青年平稳地说:“一个是身体某部分的机能突然坏死,简而言之其实是中风;”
“另一个是从出生开始就装载了错误的程序,在勉强运行了一段时间以后,系统开始缓慢而持续地崩溃。
他俯身直视着对方泪湿的眼睛,轻声问道:“所以。。。。。。这怎么能一样呢?”
“不一样。。。。。。不一样的话。。。。。。”
马丁瘫坐在地上,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
“那我们做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倒不如。。。。。。倒不如待在家乡,在最后的时间一直陪着她……………”
电钻青年话锋一转:“。。。。。。倒也未必都是无用功。”
马丁茫然而绝望地仰头看着他。
只见电钻青年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维德手指按压着耳侧,像是正在跟什么人交流??然后微微一笑。
“你很幸运。”电钻青年意味深长地说:“能够拯救你们的人,恰好是个心软的人。。。。。。如果魔法能治好雷妮娜,他一定会出手。”
“魔。。。。。。法?”
马丁重复着这个仿佛天然就拥有神奇力量的词汇,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对方的视线,落在那个黑发少年身上。
这个父亲忽然想起来??当那太阳般耀眼的光芒猛然爆发的时候,正中心似乎立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而在强光散去后。。。。。。少年就站在那个位置。
如同神的使者。
忽然间,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滚烫的泪水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他宛如崩溃般地捂脸哭泣,完全说不出话来。
耳畔是青年冷静的声音:
“不过嘛。。。。。。虽然你的女儿或许能因此得救,但你也要为自己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应有的代价。”
“虽然能理解你作为父亲的心情,但是飞机上的其他人难道就不无辜吗?”
话音刚落,一股奇异的淡淡香气弥漫开来,马丁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前倒去。
这一次,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拿着生死水瓶子的“乘客”看了一眼电钻青年,略显低沉地说:“维兰,你没必要跟他说这么多。”
维兰顺手扶住马丁,满是黑灰的脸上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他笑眯眯地说:“哎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
他将男人放在座位上,顺手扣上安全带,转身环顾四周,发现大部分乘客都已经昏睡过去了,惊讶地说:“干得不错嘛,维达斯!”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热衷于聊天的!”维达斯闷声闷气地说:“执行任务期间还摸鱼,我看你这家伙该回炉重造了!”
维兰辩解道:“我没有摸鱼,只是在学习。”
“学习什么?”维达斯问。
“人类的希望和绝望,亲情和信仰,道德和责任。。。。。。这些东西,不是挺有趣的吗?如果我们每个人都像你一样,那才真的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