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声音小点。”郁葳声音冷沉。
丁晴没说完的话卡回去,隔了好一会儿,带着哽咽压低了声音,“你在学校被人欺负了,妈妈都不知道,我不是好妈妈,你放心,我天亮就去学校。”
她又喋喋说了一会儿,愧疚自己因为工作没来得及赶回来看校庆,导致发生这些事的时候她都不在身边。
她的难过那么真切。
喻唯恍惚地听着,这些话她最好不听,可脚下像生了根,血淋淋地跟脚底贯到心口,扎在原地,身体里的血像被抽走了,手指冰凉发僵。
外面的对话没持续多久,郁葳由丁晴发泄了一会儿,抵着门说:“我要睡了。”
丁晴失落地哦了声,泪水涟涟地看着她。
关门,脚步声转过来,停下。
喻唯低头看着门把,抬起手。
“喻唯也睡了。”对面忽然又打开门,郁葳冷凉的声音因为压得低沉,听起来有几分暖色。
随即她又问:“你知道喻唯小时候被暴雨困在公交车站一整夜吗?”
“什么?”丁晴脱口而出,“怎么可能,她……”
郁葳隐忍着怒意,关上房门。
丁晴站在两扇门中间,拧眉回想,没有一点跟这事有关的印象,她偏过头又看了眼卧室门,捏着手包,轻手轻脚地下楼。
第二天一早,丁晴画着精致艳丽的妆,踩着她最高最贵的鞋,丝毫不见飞了一天一夜的疲惫,精神抖擞地开车送两人去学校。
喻唯一直没睡,也装作刚睡醒的惊喜模样,问丁晴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回来的晚。”丁晴顿了一下,说,“那边工作出了点意外,没来得及赶回来参加你们校庆,但是节目妈妈已经在网上看过了。真棒,葳葳滑的好,你小提琴也好,我还以为你已经不喜欢小提琴了。”
喻唯垂眸,“学习紧,就放下了。”
“喜欢就接着玩,学习也没那么重要。”丁晴随口说了一句,把车停在学校外,看着喻唯低头推开车门,又蹙眉说,“昨天我太着急了,不应该在电话里那样迁怒你,你不生气吧?”
喻唯手倏然收回,愣在原地。
她眨眨眼,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有,我知道的。”
车门被人拉开,郁葳站在外面低头看着她,“不走?”
喻唯赶忙下车,亦步亦趋地跟在郁葳身后。
郁葳猛一转身,她差点撞进郁葳怀里,踮着脚尖停下来,像个迷路的小仓鼠,眼睛睁得溜圆。
“迁怒什么?”郁葳皱眉。
离得好近。
喻唯往后退,脚刚抬起来,身前的衣服就被郁葳轻拉了一把,她瞬间跌回来,脸埋在郁葳脖颈下。
呼吸屏了几秒,骤然倾吐,隔着校服,落在郁葳心口上。
很烫。
但只有瞬息,喻唯直起身,扶了下眼镜,慌乱地四处乱瞄。
郁葳垂手捏着她露在袖口外的手指尖,“因为我?”
“不是不是。”喻唯矢口否认。
但速度太快,急于撇清的样子坐实了郁葳的猜测。
她脸色沉了沉,手一紧,把喻唯的手指攥进掌心,往前靠,抵着喻唯的脚尖,低头看着她。
喻唯神色慌乱,回头往身后看了眼,急切地低声:“妈妈过来了。”
“来就来。”
郁葳抬头冷眼瞥过去,嘴上这么说,还是松开手,让开路,走到她身侧,“你怕她?”
喻唯摇头,低声说:“我就是想,我们一家人都好好的。”
就像现在,越来越好。
她眼角眉梢都带着满足的笑意,完全没了前一秒被“欺负”时,怕被丁晴看到的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