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纷纷各就各位,严关明回身看了一眼,说道:“出发!”
此地山道蜿蜒,严关明带领一队游骑走在前方,又派了有一队人马殿后,中间夹着商队。大家骑着马、赶着马车快速穿行。
柴子瑜跟在后头,而队伍刚拐过一道弯,他便隐约听身后传来一声:“等等我!”
“等等我!”
“救命啊!等等我!”
柴子瑜回过头,见一名商队马夫正在后面奋力追着。兵荒马乱,他又一个人掉了队,看起来十分惊慌,正追得呼哧喘气。
这段距离靠腿脚会很费劲,但骑马也就一会儿功夫。
柴子瑜对身侧同泽道:“后面有个人掉了队,我去把他带过来,去去就回。”
那同泽一把拽住他胳膊,说道:“掉队了就不要管了!刚刚提醒得好好的,不要跑远、不要跑远,他听到狗肚子里去了?前方交战,谁知道会不会有乱军窜到这儿来!”
“不远,就在后面,你们先走,我马上追上来。”柴子瑜说着,正要调转马头,便见那马夫撒开腿跑,而跑着跑着,一个眨眼的功夫,便捂住了脖颈,轻飘飘倒在了地上。
这距离不近,柴子瑜并未看清是否有箭矢飞来,也没听到那马夫的叫声,但他蓦地明白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有,”他心底骤然一沉,声音想发发不出来,说道,“有敌军。”
他迅速调转了方向,夹紧马腹,奋力疾驰,彻底拐进了那道弯内,以免暴露在敌军面前,而后大声说道:“报告!后方有敌军出没!”
好在这山路呈“之”字形,敌军能看到,并放箭射杀了马夫,马夫也能看到盛军和商队,可盛军和敌军之间却看不到彼此。
队伍骤然停顿了下来,严关明调转马头向后走,说道:“柴子瑜!你到前头继续带队,护送商队尽快离开这儿,我留下来殿后!”
“不可。”卫吉说道,“尚不知敌军有多少人,不能冒然开打。我这些货物可以不要,但王爷的人不能有事,否则我跟他没法交代。”
“我们的命没那么金贵,你出了事,我们跟王爷才是真的没法交代!”严关明说着,看向柴子瑜,“快带商队撤离!”
“先等等,”卫吉环顾四周,一时也找不到可藏身之处,又策马向前,刚好看到山路拐弯后有一处峡谷,便又疾驰回来,说道,“商队拉着货物,想跑也跑不快,山后有一处峡谷,我们先到那里藏身。”
张一笛说道:“严师兄,卫公子,你们先去,我上山探查情况,看看他们一共有多少人。”说着,跳下马。
卫吉顺手接过了马绳,骑一匹、牵一匹,向前方峡谷而去。
峡谷附近的路面并未夯土,昨夜又刚下了场雨,泥泞难行。一行人下了官道,又推又拉,奋力将载满货物的马车推进了峡谷安顿好,正准备商议对策,张一笛便跑了回来。
他说道:“他们一共有七十多人,形制整齐,不像是前方大战被冲散的,倒像是被派来探路的斥候。看五官身形,似乎是启州军马场的骑兵。”
卫吉问道:“他们没追上来吗?”
“他们好像没发现我们!”张一笛说道,“他们搜罗了那马夫身上的财物,现在正在河边喝水休息呢。”
严关明说道:“七十多人,不足为惧,我们人数上完全占优!弟兄们,随我杀过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先别冲动!”卫吉一把拽住了他,说道,“会不会有更稳妥的办法?”
“若今日鹭州守军出城迎敌,恐怕就有弟兄能拿到斩将的赏金了。”
一名斥候蹲在河畔,掬起一捧冷水泼在了脸上,感到透心的凉爽。
他身姿魁梧,虽说着汉人的语言,留着汉人的头发,却显然是混了北国血的模样。
这样的五官相貌,是启州军马场这两年来最青睐招募的骑兵类型,仿佛只要长成这样,便能在战场上一个顶俩。
启州军马场这两年来广纳贤士,只要会骑马、力气大,便可应征入伍,军饷十分丰厚。
此次剿灭叛贼,朝廷又花重金悬赏。
秦王、燕王不在鹭州,鹭州如今最值钱的便是那怀青,一颗人头可换取白银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