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梦阳硬是架住了许惠音,她就是想再给明蘅或者沈宗芳下跪也跪不下去,只得哀哀痛哭着求饶。
“七王爷、七王妃,我什么都认了,当初是我一心想往富贵的地方去,不想随意嫁人,才放任京里那些‘七王爷对我求而不得,坏我姻缘’的流言,我知道那都是假的,都是我自己利欲熏心,我、我竟然还来挑拨你们的夫妻之情,挨打挨罚我都认了,只求你们——”
沈宗芳打断了她:“许小姐,你虽是给人添了不少麻烦,但那些麻烦委实不足挂齿,你大可不必觉得我对你能有多少记恨,甚至去牵连你爹。”
许惠音眼中闪过了希冀的光芒:“那王爷是答应救我爹了?”
“我的意思是,你爹的死活与我完全无关。”
许惠音脸色苍白地踉跄了两步,险些站不稳。容梦阳连忙扶了她一把,不满的对沈宗芳道:“王爷,她遭此巨变本来就心神不宁,你又何必这样说话呢?”
明蘅闻言,对容梦阳这莫名其妙的指责比他更不满:“要是不想听实话,我们随口糊弄几句也使得,只不过我们说的人无心,听的人就不要当做有意,你看如何?”
沈宗芳在一旁轻笑了一声,拍了拍明蘅的肩走到她身前:“许小姐,我说了我对你没有记恨并不是打发你,而是你确实不值我特意记恨什么。你爹是我和你伯父争斗中被扔出去的那颗废棋,但不是我要废他,而是你伯父。”
他加重语气又道:“我说和我无关,是指你求错了人。我救不了你爹,你更不该找我求什么救。”
说完他牵了明蘅就要进门,不再理会呆立的许惠音和愤愤不平的容梦阳。几人擦身而过时,许惠音低声道:“我爹知道许家不少事,你救了我爹,他多少说出几件来对你有用。”
沈宗芳看了她一眼:“那些话能不能听到,也完全无关我救不救他。”
许东楼保护妻女的决心有多强沈宗芳并不知道,但至少他有。若非如此,他不会在刑部听了许远山那几句话就默不作声把那些事都认了下来。
既然如此,想要从他口中挖到许家的情报,无法是他更加拒绝不了的威逼利诱而已——假如许远山没有丧心病狂到想杀了许东楼灭口的话。
救不救许东楼,根本无关紧要。
沈宗芳和明蘅的身影消失在王府大门里,许惠音像是被抽去了筋骨,刹那间瘫软在地。
容梦阳一边扶她起来,一边东拉西扯的开解她:“许小姐,你真的求错人了。七王爷,嗳,他哪里是你这么哭一哭、求一求就能心软的人?你想依靠他,哪里是靠得住的……”
许惠音茫然的任由容梦阳把她交到丫头手上,容梦阳那些话她都听见了,却好像都没听懂。
她知道容梦阳是在告诉她求沈宗芳也没用。
可是那她还可以求谁呢?
父亲出事了以后,她在家里想尽了办法,朝廷上的事她根本插不了手,伯父和大哥更是面都见不上。
她和母亲的院子被围了起来,他们待她仍是客客气气的,就是好说歹说也不让她出去。
再后来,突然围着她们院子的人就都不见了。来了一个老嬷嬷知会她们:“从今天起,二位就不再是我们许家的人了。”
就要把她们从家里赶出去。
她怎么突然就不是许家的人了?
这一次他们没拦着她冲去找伯父,但伯父只是冷漠地看着她,把前前后后的事都同她说了。
她蒙了,她不知道事情怎么就突然成了这样,只一味求伯父看在她爹这么多年为许家辛辛苦苦的份上救救她爹。
伯父说:“你爹为什么要背着我去找三王爷,为什么要瞒着我私下和董先生做生意?惠娘,路是你爹自己走绝的。”
许惠音自然无从得知父亲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但她听得明白,伯父也不是当真在问她,他只是在告诉她:你要怪就怪你爹自己。
她不是不知道求七王爷也没有多大用处,于情于理都没有。可是伯父不会救她爹了,她还能怎么办呢?
许惠音拉住了丫头的手:“回许家去。”
丫头期期艾艾道:“可是,老爷已经让我们……”
“我知道,那我们也得回去。”许惠音拭去了两颊的眼泪。
至少她不能就这样和母亲被丢出许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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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把许惠音和容梦阳都干脆利索地扔在了门外,但沈宗芳见明蘅还是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他奇道:“你不会还真可怜上了她,想救许二老爷吧?”
明蘅回过神:“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