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沈宗芳一样对许惠音没什么记恨,不过沈宗芳可能是觉得犯不着,她是……呃,许惠音折腾来折腾去,实在没对她造成什么伤害。
但那不意味着她觉得许惠音又有多么可怜。
尤其是在见到了春枝他们以后。
她就是觉得有些奇怪……但太过捕风捉影的话,她也不好说出口,最后还是选择默默咽下了。
但等到过了几日,韩长生带回来外头新的流言,她心里便没有多少惊异,反倒是浮现出了一句“果然如此”。
“你是说,外头都在传许二老爷是上了容世……容公子的当?因为他对惠小姐爱而不得?”流霞瞪圆了眼睛,“喜欢人家姑娘,倒把人家的爹害了,这说得通么?”
“因为许家和浔阳侯府素来不睦这是人尽皆知,惠小姐当年又和七王爷、皇上有些牵扯,容公子想求娶惠小姐只怕两边都不会同意。但若是许二老爷一朝倾覆,得到惠小姐还不是易如反掌?”
韩长生说完又补上一句:“是真是假倒不知道,只是有这样的流言……”
流霞露出了“我才不信”的表情,许是觉得容梦阳不至于这样荒唐吧。明蘅倒是信的——那些什么故意害了许东楼的话她不信,但是若说容梦阳对许惠音有些情愫,这倒是说得通。
韩长生来报这个流言,本是担心许家又要在后面动手脚,毕竟这样的话突然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他可不信没人在捣鬼。听明蘅这么一说他也有了些好奇之心:“这何以见得呢?”
譬如说容梦阳为什么会跟着许惠音来王府……或者为什么看许惠音求他们那么不是滋味……之类的。
明蘅一开始觉得有些古怪但没好意思说出来,就是因为这些话太过捕风捉影了。兴许容梦阳只是看不惯沈宗芳和她,和许惠音做不做什么没什么关系呢?
但这“空穴来风”的流言一出来……许家又不是傻的,他们定是知道了些什么才会这样说不是么?
“现在想想,为什么白仲威一对容公子用激将法他就受不了了,兴许和这事也不无关系。若他当真心系惠姐,惠姐那时又和王爷传得痴心不改,他难免更忍不住想证明自己比王爷不差什么吧?”
几人听了都点了点头说“有理”,流霞突然捂住嘴尖声道:“那……那容公子不会是真刻意做戏骗了二老爷,让二老爷也动心去卖延年散,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吧?”
“这应当不是。”明蘅把前前后后的事都思索了一番,“容公子要是能有这样步步为营的本事,也不至于书院一闹事就把他闹慌神了。”
——更不会都被沈宗芳药倒了,既没有发现,也不明白沈宗芳为什么要这样做。
“王爷知道这流言了么?”
韩长生摇了摇头:“不清楚,飞光他们若是听说了,应当也会报给王爷才是。”
明蘅越想越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许家便是给容梦阳造些风流韵事,又能影响他什么?但她想不明白这背后又能有什么诡计,只觉得好歹也提醒沈宗芳一声。
沈宗芳自然已经听到了这流言。他起初觉得荒唐,但就和明蘅一样,他细细思索了一番容梦阳的所作所为,发现这竟然十分合理。
可惜他当真是没有早些想到,被许家打了个措手不及。
谁能想到容家的世子竟然真会喜欢上许家的姑娘?
“兴许容世子是听了王爷和惠姐的风言风语许多年,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吧……王爷和皇上都能争抢惠姐,他有什么两样?”明蘅揣测着容梦阳的想法,“只是这话连王爷听了都不信,许家这样传出来外头的人难道就会信么?”
沈宗芳恨不得长吁短叹了:“光是这样说的流言自然没人信,韩长生没打听到后半句吧?人家说了,若非如此,浔阳侯府被许东楼害得这么惨,容公子怎么还会去关照许东楼的妻女呢?”
明蘅:“……他真去了?”
“真去了。”
明蘅叹为观止。
即便是心里再对许惠音割舍不下、再同情她如今举目无亲,好歹背着点人吧?这是可以关照到所有人眼皮子底下去的事么?
“我已经警告过他了,他不要轻举妄动,这些流言传着传着自会消散。你就先别管了。”
沈宗芳虽然是这样告诉明蘅,但他心里却不这么觉得。
这段时间他本是在追查宝庆商行——他早就怀疑那商行实际就是在为许家做事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动手。如今宝庆商行牵扯进了延年散一事,还有白仲威那里的假货单,他势必要断了许家这一臂。
容梦阳的流言在这种时候出现,在他看来最大的问题并不是容梦阳的糊涂举动,而是……许家为什么要放出这样的风声。
沈宗芳抿了抿嘴。
最好这件事能当真没有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