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他们又陷入了和年少时相同的场景。
像个魔咒。
安珏张嘴:“袭——”
可她没能叫出口。
因为那股从刚才起就无法忽视的灼热,毫无征兆地烧到了她的脸上。
是一个痉挛的、战栗的轻吻。
他吻在她脸颊。
狭窄到窒息的空间里,时间坍缩了。
高二那年,十二月的最后一天,他的生日。后面的人潮推着他们往前走,他的唇蹭到她。
这次没有人推,是他推着自己向前。
他死里逃生,不想再等。
时隔这么多年的余烬死灰复燃,只会烧得更透彻,更凛冽。
袭野松开她双手,整个人稍稍后撤,目光里有迷茫,着迷,像醉了一样。
“我没有发烧。”他一眨不眨地说,“我比你清醒。”
所以他的所有举动,都是深思熟虑的。
所以无论她什么反应,生气或愤怒,要打要骂,他都有准备,都能承受。
安珏显见得是被他吓到了,只剩羽扇似的睫毛,有一下没一下地翕动着。
灰尘絮状的纤维也被扇起,或舞或游,旋起旋灭。
袭野还在专注不移地看她,一双熟悉的漂亮的眼睛,黑白过分分明了。而在这样的一张脸上,什么矫饰都不需要,干净纯粹得像默片电影。可这部电影要么最小化窗口,要么就必须得全屏播放,没有中间选项。他的爱和恨从来都很极端。
他是在迫着她做决断,自己也几乎连气都不喘了。
不知等了多久,也许很久,楼梯上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可也许只是过了一瞬,因为安珏脸上的微表情都分毫未改。
她终于出声,完全意料之外的答复:“你所谓的清醒,也就只是到这个程度而已吗?”
“什——”
袭野皱眉,下一刻瞳孔骤然放大了。
因为安珏忽然靠近,揪住他的衣领,冰凉的唇瓣迅速撞上他的嘴,发了狠,牙齿磕到牙齿,发出一声脆响。
不像接吻,倒像是场短暂的交战。
很快,安珏鸣金收兵,退回原位静静地看着他。
袭野空咽了下,整个人都怔忪了。但这并不影响他目光中的千丝万缕,意乱神迷。
过了好久,安珏才听到他问:“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她抬起手腕,攀在他颈后,两腮染上酡红,“算我发烧了,好不好?”
袭野却没有立刻回应,还是牢牢地看定她,仿佛是要分辨她是真还是假。
可惜他道行不够,这一辨实在有点久,久到安珏胳膊都要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