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惊讶,不喜欢她这样?
还是说,才知道她原来是这样的,后悔了?
但安珏却不后悔刚才的孤注一掷。
来到这里之前,她就已经决定把所有的羞耻自尊通通丢弃。
她那么不容易,花了那么长时间才看清自己。她一直遵守的道德规训得益于几千年来的人类文明,可这怎么敌得过几百万年前就植根于基因深处的,最原始冲动的致命吸引。
那种无论过去现在,无论见过多少人,都还是只想靠近他的心情。
反正做都做了,什么尴尬、挫败,她一概免疫。
也不知袭野还要看多久,又辨出个所以然了没。
安珏的胳膊实在撑不住了,正要收回,袭野遽然箍住她的腰,手按在她后颈。
他偏头吻了回来,势头凶狠至极,简直像是向她讨要回刚才错失的先机。完全没有技巧的亲法,他略作试探,然后就长驱直入地攻陷了她的齿关。
舌尖绞缠的刹那,她后脑猛地一缩,没缩成,他的手不动分毫,是她跨越不了的五指山。
更糟糕的是,这种时候他竟然还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躲闪,于是吻得更深,更密,连她赖以思考的最后一点氧气都要剥夺去。
安珏终于有点慌了。
脖子已被架定,腰身也被他箍得巧,连带她两只胳膊都圈在他一臂之间,并且越挣越紧,如同紧箍咒。
就算安珏穿了厚毛衣,身前最柔软的部分还是避无可避地紧贴他坚硬的胸口,发烫发热,有团火在方寸之间辗转腾挪,亟待引爆。
但袭野只是专心在吻,没有越过雷池一步。
行将窒息的前一刻,袭野略微松开嘴角,安珏立刻张口喘息,像溺水。
他转而很轻地舔舐她的唇角,舌头交缠,不时碰到上颚,安抚似的。他的手臂终于从她的腰际摸索下去,在毛衣的衣沿处停留片刻,忽然挑开,探入内里,指腹擦过她的肌肤——像火柴焚毁前的那声“嚓”,刺耳又扎心。袭野察觉到怀里的身躯震了一下。
他没有再进行下去。
止步于此已经足够,已经像做梦一样,比梦还美。
袭野收回手,烫得不能再烫的气息一路往上,从脸颊,鼻尖,游移到眼睛,吻去她生理性溢出来的泪水,在这里歇定了很久很久。
安珏慢慢睁开眼。
今天她来得仓促,素面朝天,但眼圈从一开始就是红的,现在沾了水泽,更像是上了个烟粉系的全眼妆,灿若玫瑰。
她极少出现这样可怜娇媚的情态。
“吓到你了?”袭野眼里也是水光潋滟。从没做过这样的事,一下做得太过了。鼻尖刮蹭鼻尖,微痒,还喘着气,“抱歉。”
安珏吸了吸鼻子,摇头:“我想好了。我没有在怕。”
既然来到这里是她的决定,那么她就会对一切结果负责。
好的,坏的,不可救药的。全都可以。
“真的想好了吗?”他替她整理毛衣,又去摩挲她的手指,察觉到骨头还是有点古怪,“手指是不是还疼?刚好,我陪你去检查一下——”
安珏抽出手,捧住他的脸:“不要转移话题。”
他默了片刻,沉吟道:“这几天,我有梦到你来看我。”
她瞬间读懂他的潜台词:“现在不是在做梦。”
“但怎么可能呢?你知道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