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何人,状告何事?”
这些在家里的时候江清淮都教过,林竹稳稳地把话说完了。
边上的阿毛嘴角微微弯了一下,四哥说的没错,嫂子的确不全是柔弱的,和江大夫越发般配了。
县太爷一拍惊堂木,严肃道:“你可知,子女状告亲父,是为大逆不道。”
“草民知道。”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执意于此?”
门边围观的百姓们开始议论纷纷,都在指责林竹,说他不孝。
这些话并未影响林竹,他趴伏在堂下,微微提了声量道:“草民也知道这样大逆不道,可他杀了我的娘亲,既然要讲究一个孝字,是不是也该公平些呢,爹和娘难道不是应该一样的孝吗?”
这话有理有据,公堂上瞬间安静了下来。
阿毛抬起眼,瞧见门边有几人点了点头。
县太爷眼底闪过一抹惊讶,继而又是一记惊堂木,“休要强词夺理,大逆不道便是大逆不道,来人,先拖下去打上十大板。”
林立根本来还战战兢兢,这会儿都有些得意起来了,看来江长贵家那个书生儿子说的没错,这案子他根本用不着怕。
瞧,进来这么久了,县太爷一直在盘问林竹,根本没有为难他的意思嘛。
王冬翠的心思也差不多,她偷摸抬起脸扫了江清淮一眼,默默盘算着怎么敲江家一笔银子。
就当补上当初的彩礼钱,都是应该的。
第75章第75章你胡说,我爹娘怎么可能……
被拖下去的时候,林竹下意识颤抖了一下,但紧跟着他就冷静下来,十个板子已经比他预计的少多了。
耳边突地听见熟悉的音色,“且慢。”
江清淮话音从容,虽然人跪着,但姿态依旧不卑不亢,“大人,林竹是草民的夫郎,这十大板子理应由草民代为承受,请大人应准。”
“唔,”县太爷假意思索片刻,点头道:“也算说得通,准了。”
林竹愣了一下,差点就要直接张口说话,眼角余光突然瞥见边上的阿毛,阿毛冲他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
就这么片刻的怔楞,那头板子已经开始打了。
一下一下重重地落在江清淮背上。
林竹张了张嘴,艰难地喊了一声“阿淮”。
江清淮微微抬起脸冲他笑了一下,然后又沉了下去,光看他的神情,只怕很难猜到他在受刑。
虽然卞老四说衙役们都打点过,只是瞧着手重而已,但林竹的心还是定不下来,撕扯着揪成一团。
好在漫长的刑罚总算结束了。
林竹满心只有江清淮,并没注意到旁边的林立根上半身都快直起来了。
县太爷都打江清淮板子了,那肯定是向着他这边了嘛。
然而就在他得意忘形的时候,县太爷威严的视线突然落在了他身上,“放肆!”
林立根吓得面如土色,“大,大人饶命。”
县太爷冷哼了一声,“林立根,林竹控告你杀害了他的母亲,你认不认?”
“不认,我没有……草民没有。”
“王冬翠。”
“民,民妇在。”
“你作为林立根的续弦,想必对此事是知情的,现在本官问你,林竹的控告是否属实,想清楚了再回话。”
不等王冬翠回话,主位旁边的师爷又补了一句,“王冬翠,这里是公堂,望你从实招来,否则罪加一等,这是你唯一一次减罪的机会。”
王冬翠定了定神,她想起以前看过的戏,里头那些当官的也是这么说话的,都是吓人的。
“回大人,民妇的夫君并没有杀人,林竹他娘,他娘病的太重,是自个儿病死的。”
对她这个回答,林竹和江清淮都不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