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郁安向来知足,并不为此苦恼太多,只要能行动自如就行。
还没等到郁安养好外伤,薛无折就带着他启程了。
以云砚山为核心,灵脉被转成涓流,除了南方的玄光宗,还流向其他几个方位。
分明只是几个大概的方向,可两人都知,事态严峻程度只会超过预期。
连天下第一宗的玄光宗都参与其中,其他四大仙门恐怕不会置身事外。
若是金光尤甚的四股灵脉当真对应了冥霜谷、沧澜岛、沙华门和聆仙派,就算薛无折是新任的气运之子,当下也难以撼动。
无论如何真相是要查的,在出了云砚山地界后,二人在一处镇子歇脚。
离开玄光宗已经接近一个月了,宗主殿位移阵运作,以及山崖大阵的隐匿术被撤,设阵人一定会有所感知。
郁安仙君虽脾性差,被莫须有的罪名拉了下去也就罢了,地牢受刑之事一定会被压实,因为这会败坏宗门名声。
薛无折当夜回宗后又不知所踪,劫走囚犯的人只会是他。
玄光宗一定会派来追兵,追捕逃犯也好,查看山崖阵法也好,必定会走这一遭。
即使离开了云砚山地界,也不能掉以轻心。
二人风餐露宿,每隔几日就会找地方稍作休息。
不是不能日月兼程,只是薛无折不想总扛着昏迷状态的郁安。
不仅要负责郁安吃穿用度,对方还动不动就昏倒,需要灵丹妙药和疗愈术法续命。
暂且留下对方那条残命,竟也这么麻烦。
薛无折甚至觉得自己才是那个伏低做小的俘虏,每次都要依据郁安的身体状态歇脚。
羞辱不成反被掣肘,他心情跌落谷底。
短暂的休息时分,郁安饮着热茶,微微抬望,视线落到薛无折身上。
对方静立窗边,手中持着一柄古朴罗盘。
罗盘样式简易,承载着从移灵大阵中取出的一脉术法,以汇聚云砚山灵气的纳灵珠靠近,就能通过灵气流向指明方向。
薛无折捉出最清晰的那条灵脉,两人顺着罗盘的指引向北而行。
但脚程太拖沓,也不知要行至何时。
郁安看出薛无折心绪不佳,也能猜出原因,可也别无他法。
他来了这方位面就诸事缠身,连好好养伤的机会都没有,一直吃力跟着薛无折赶路。
他不想耽误行程,可实在有心无力。
屋内火烛跳动,将窗外夜色分割,此间寂静,只依稀听见楼外几声狗吠。
郁安望了薛无折半晌,看着对方观完灵气流动,收了罗盘,而后靠在窗边极目远望。
全然没有要转过来的意思。
郁安只好先开口:“只歇一晚,明早就启程。”
傍晚才来到这处小镇,就闹着晨起离开。
薛无折回身,“伤不疼了?”
其实一直在疼,但没有时间休息了。
郁安回道:“可以忍。”
薛无折:“然后又晕死过去?”
语气恶劣得毫不掩饰,青年凤眸微弯,笑起来宛如月华初现。
郁安:“……”
“我会注意的。”他苍白承诺。
薛无折嗤笑,终于挪动脚步,走向了一侧坐榻。